第713章 養育之恩
這招確實嚇到了富婆,她驚恐地看著我,麵色煞白,思量片刻,謹慎地問道:“你要多少錢?”
聽到她憋半天憋出這樣一句來,我氣不打一處來。
拋下一句“你好自為之!”扔下她轉身走了。
回去之後,吳八一正陪著小女孩說話,小女孩居然在吃巧克力。
我苦笑:“小胖,你還敢給她巧克力?她現在哪能吃東西……”
小女孩雖還虛弱,神情卻顯得很雀躍:“沒關係,我太餓了,是我找胖哥哥要的。”
我的望氣眼還是開啟的狀態,注意到她的腑髒氣息正在流轉,雖然身體仍然虛弱,但生命力已經恢複了。所謂生命力,也就是對人來說最重要的那一口氣。
我笑笑,“我們剛才和你媽媽起爭執了,你不會生氣吧?”
小女孩低下頭,“雖然有一點難過,但是我覺得總得有人把她罵醒。我有時候甚至覺得她比我還幼稚,你們罵得還不夠……”
吳八一笑道:“嗐,我們那位最愛口吐髒蓮花的章哥不在,如果他在的話,能把死人罵活,活人罵死。”
我試探著跟她說:“外麵發生了一些事情,你的繼父可能去世了。”
“哦……”小女孩反應很平淡,又啃了一口巧克力,“我媽媽沒事吧?”
“沒事。我們先帶你走吧,等我們收拾了那個害你的壞蛋,再送你回家。”
小女孩很高興,點頭道:“這破屋子我早就呆膩了。對了,離開之後,我想給媽媽打個電話,怕她擔心……”
“好!”我同意了,不過我覺得她媽媽隻會擔心自己。
吳八一找了件衣服給小女孩穿上,她實在虛弱,在床上又躺了這麽久,隻能抱著她走。
這時,我懷中的阮籍又嗚嗚地哭起來。
我小聲說:“阮先生,你的淚腺在神仙裏算是很發達的吧?”
阮籍忙解釋道:“嗐,我這是感動得流淚了!總算有希望治好她了!小先生,我之後一定會履行承諾,替你狠狠地報複人,同時把成仙的秘密告訴你!”他的聲音很激動,聽著都有點發顫。
“哦,成仙的秘密倒無所謂……算了,聽一聽也行吧。”
我心想,“快速成仙術”絕對絕對是個坑,我隻是好奇那是一個怎樣的坑。
吳八一抱上小女孩,我們走出破屋,聽見巷口鬧哄哄的。
這地方出了人命,早就圍了許多人看熱鬧,我隱隱聽到了遠處的警笛聲,可能過一會兒警察就要來了。
我們立刻從巷子的另一頭離開,來到馬路上,攔了輛出租車。
司機在後視鏡裏瞟了我們一眼,問這女孩怎麽了。
女孩很機靈,馬上自己答道:“我生病了,我哥哥帶我去瞧病。”
“哦,你身體不舒服吧,那我開慢點。”
不過,我們的目的地不是醫院,是之前的賓館。
吳八一趕忙跟司機解釋說專家號得等到下午,所以先回賓館休息一會兒。
來到賓館,把女孩放下,我給她號了一下脈。
毫無疑問,她的陽脈虛得厲害,開什麽藥都不如食療靠譜。
我告訴吳八一去弄點羊肉當歸湯,然後用這個湯熬小米粥。
女孩聽著,舔了舔嘴唇,說:“我直接吃羊肉湯就好了,好久沒吃過了!”
我勸道:“你現在太虛弱,消化也是非常耗費元氣的事情。你知道救濟難民的時候一開始幾天隻能喝粥,因為他們如果吃太多反而會肝腎衰竭而死,你忍耐一下,我先給你整點熱牛奶。”
女孩有點失望,勉強點頭,“那我一直躺著很無聊,大哥哥能陪我嗎?”
我笑道:“我們盡量。”
吳八一拿過遙控器,“來,看會兒電視,這幾年上映的電影你都沒瞧過吧?看過《瘋狂的外星人》沒有,老少皆宜,可好看啦!”
女孩便興致勃勃地看起電視,吳八一跑出去找飯店,羊肉湯燉小米粥隻能拜托附近的飯店來做。他順便又帶了一些飯菜回來,我們怕女孩看我們吃飯嘴饞,就到門口去吃了。
忙到下午一點,總算吃上飯了,這外帶的鴨血、京醬肉絲、炸草魚吃著挺香,吳八一掏出一罐青導啤酒,笑嘻嘻地說:“來,整一口!”
我搖頭:“今天就甭喝酒了。”
“兩位……”懷裏傳來阮籍的聲音,“這個酒不要浪費。”
我們索性分了點飯菜出來,再弄個杯子倒上酒,簡單地給阮籍供上,非常潦草的一桌供品。
他很開心地從符紙裏伸出腦袋享用。
我催促道:“阮先生,你得快點,不要在外麵停留太久。”
阮籍不滿地嘟囔道:“我好歹是神仙,怎麽可以這樣對待我……”
“我也不想,可你的氣場太容易出事了,總之你快點。”
際籍貪婪地吸著食物的香氣,隻見被他“享用”過的食物快速變質,然後酒也變了色,從清冽變得渾濁。
我心想這也太厲害了,阮籍可以考慮去個啥醬廠或酒廠上班,快速發酵。
享用已畢,阮籍趕緊回到符裏,意猶未盡地說:“青導啤酒,黃絹幼婦!”
吳八一聽得一頭霧水,“他在說啥?”
我說:“一個化石級別的謎語,‘黃絹’就是有色的絲,也就是一個‘絕’字,‘幼婦’就是少女,也就是一個‘妙’字,當年猜出這謎語的人乃是楊修。”
阮籍笑嗬嗬地說:“可惜德祖沒有落得好下場,我不禁又想起另一位前輩,孔融先生!”
吳八一說:“就是讓梨的那位?”
“正是。孔先生是因為不孝的罪名被殺,可是今日所見,我忽然對孔老師的話有了一些感悟!”
“孔融都說了啥?”小胖問。
我說:“怎麽說呢,孔融說了一些,可能在今天都過於尖銳的話,就是著名的‘父母無恩論’,他說父母生下子女隻是受情欲驅使,並非什麽生育之恩,所以子女不必太感恩。”
“嗐!”吳八一笑了,“這老兄要在今天一定是位心理學家,這種大實話也敢在封建時代亂講,難怪被殺了呢!”
阮籍感歎道:“我曾替孔老師感到惋惜,認為他這些不孝之言論有悖人倫,可是如今看到這女孩和她的母親,不禁有所感悟,天下父母,似乎真有不值得去孝順的。”
這個古人居然冒出這樣的想法,不得不說是非常有價值的思考。我覺得父母與子女首先是各自獨立的人格,在這個基礎上才有其它的義務和責任。
媛媛母親一廂情願地認為媛媛是她的一件物品,是可以任意處置的,然而這種“占有”並非建立在親情紐帶上,而是暴力、支配之上,這些東西哪堪稱之為“親情”呢?
甩開這些思緒,我又回到正題上:“阮先生,有什麽辦法可以追蹤到施術者呢?”
阮籍說:“詛咒如同離弦之箭,拋出來很難找到射箭之人,但是可以反將一軍,利用詛咒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