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9章 詛咒之病
聽到這話,阮籍在我懷裏無法抑製地大哭起來,連“鐵石心腸”的我都不禁顫抖了一下,感覺心裏突然紮了根刺。
女孩動動手指,但是她根本抬不起來手,我知道她想抓住我的手,就輕輕地把手掌墊在她瘦如骷髏的手掌下麵,她的握力比剛出生的嬰兒還要微弱。
女孩借著應聲蟲繼續說:“可以嗎?大哥哥,求你了,如果有來生我一定報答你。”
我輕聲道:“小姑娘,別隨便允諾來生!”
“說的也是,我有時候想,會不會是我上輩子欠了媽媽……”
“對了,我再問點別的。”我繼續問道:“你媽媽是怎麽富起來的。”
“嗯,好像是叔叔給的錢,叔叔有五百萬粉絲,一人一天給他一塊錢,就非常有錢了。”女孩天真地說。
吳八一忍不住在邊上說:“小妹妹,這個叔叔隻有五十萬粉絲,在這網紅圈不算太出名。另外我也查了,他四年前因為猥瑣差點坐牢,一度瀕臨破產。一人一天給他一塊錢顯然是不可能的,這話八成是你媽媽跟你說的,實際上沒有這種事情,再大的網紅也沒這種號召力。”
女孩眼神茫然,沉默了一會兒,“嗯……我仔細想想,好像我住院的時候,媽媽就戴了一塊名表,卻說是假的。有可能那時候我媽媽就有錢了吧……”
“你這個病,她帶你到處去求醫問藥了嗎?”
“沒有,隻去了一家醫院,醫生說查不出來,她就不查了,對我說是貧血。”
我點點頭,“還有什麽細節嗎?”
女孩繼續回憶著,“哦,對了,有一次,我在病房被說話聲吵醒,聽見媽媽在外麵和另一個人交談——媽媽說你們還得加錢,那個人說你得按協議來,不然一分錢也拿不到。我覺得莫名其妙的……”
我也覺得事有古怪——協議?什麽樣的協議?
我警覺起來,這女孩生病難道是某件事的代價?
我思考了下,又問:“你生父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好久以前了,我媽媽和爸爸非常不合,一直吵架,他們一吵架我就跑出去。爸爸總是喝酒,喝完就哭,說自己沒本事。我爸爸年輕的時候為了媽媽打過一架,坐了牢,當時媽媽已經懷了我。爸爸出獄之後一條腿瘸了,加上坐過牢,找不到工作,媽媽也不想去上班,一開始找爺爺奶奶要錢,爺爺奶奶死了之後,家裏越來越窮,他們就不停吵架!媽媽經常罵我是個拖油瓶,如果當初不是懷了我,她完全可以嫁給別人,是我害了她,懷孕的時候媽媽才十九歲……”
聽著這些敘述,不禁令人感到十分壓抑,這是多麽悲慘的童年呀,生在這樣一個扭曲又動蕩的家庭裏……
我此時甚至有點懷疑她父親的死是不是意外,但是我已經不敢再問下去了,怕這個小姑娘自己察覺到什麽,這樣的病體再突然激動起來就不好了。
我一時不知怎麽接話,吳八一接著說:“難怪你媽媽看著挺年輕的,大概就三十多歲的樣子,原來結婚早呀!”
“對的,我媽媽以前很漂亮,年輕時候有很多人追,她雖然現在四十多了,可是保養得也挺好!”女孩頓了頓,“如果媽媽沒有生下我,也許就完美了,都是我的錯。”
“不,不是你的錯,你不用自責,沒人能選擇自己的出生。”我安慰道。
“小妹妹,別自責,嚴格來說,是你爸媽太不負責任了。”吳八一說。
“謝謝。”女孩微微頓了下,“對了,大哥哥,說了這麽多,能掐死我了嗎?你不要言而無信。”
我卻堅定地說:“別想這些,我會治好你的!”
女孩卻絕望地說:“別逗我了,我這個樣子怎麽可能治好?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弱,我根本無藥可救了!”
“手,小先生,她的中指上有道紫色的線!”阮籍突然有了重大發現,“快用你的眼睛看看!!”
我一驚,趕緊打開望氣眼,但是我的眼睛竟然瞧不出來。
我輕輕抓起女孩的手指,看見中指末端有一個點,問她這是怎麽回事,女孩說是以前化驗留下的傷。
“那條線就在手指裏麵!”阮籍有些焦急地說,“真的!你捏一捏試試……輕一點。”
我小心翼翼地托著女孩的手捏了捏,她似乎已經對疼痛麻木了,也有可能是點滴裏麵有鎮痛成分。
小姑娘的指尖冰涼,捏上去似乎沒啥特別的,我啥也感覺不出來。
阮籍更著急了,“嗐,你巫醫的基本功太差了吧!”
我先走到一旁,小聲說:“阮先生,你別著急,你再描述一下,到底是什麽,是詛咒嗎?”
“我不知道,就是一根細線,她的病很奇怪,確實像是被人下咒了!”
“嗯,我也覺得不對勁。”
我走回去,掏出手機,把閃光燈打開,放在女孩手指下麵照著,可是她都皮包骨頭了,什麽都看不見。
想來想去,我作了一個決定,“我得這塊皮膚切開看看!”
“啊?”吳八一一拉我,“她身體這麽虛弱,會不會有風險?”
“阮先生不會騙我,這種風險是必須冒的,小胖,你去準備家夥!”
“好嘞!”
說著吳八一走了,我一個人陪著女孩,叫阮籍出來說兩句,他卻忸怩起來,“不不不,你陪她聊吧,我和她有一千多年的代溝,聊不到一塊兒!”
“你和我不是嘮得有來有回的嗎?”我小聲吐槽,“算了,我陪她說話吧!”
女孩對外麵的世界很好奇,我就告訴她這兩年發生的事情,不知不覺扯到吃上麵,聊起我在星城吃的特大漢堡包,麵包跟小臉盆一樣,一口下去,中間的牛排滋滋冒肉汁。
女孩憧憬地說:“我也想吃!以前媽媽不讓我吃這種,說會長胖,我現在這麽瘦應該沒關係了吧,哈哈!”
我說:“等你康複我帶你去吃。小姑娘,這兒的人都搬走了,周圍的房子就一直空著嗎?”
女孩說:“說是拆遷,給了一筆補償款,所以鄰居都搬家了,但是卻一直也沒拆!對了,大哥哥,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
“真是可惜,你長得挺好看的。”
“呃,還行吧。”
半個多小時後,吳八一趕了回來,買了注射器和消毒用品。
吳八一說用注射器的針頭把皮膚挑開就行了,比刀子安全多了。
我稱讚他會辦事,然後準備了一下,用針頭慢慢挑開女孩的皮膚,她完全不知疼痛,皮膚也是幹癟的,就好像在挑開一具幹屍的手指。
終於,她的手指開始流血,鮮血中露出一根黑色的細線,好像頭發絲。
我試圖用針頭去挑,可那頭發絲竟然嗖的一下,鑽進了她的血管,消失在了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