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參精怪談
傍晚休息的時候,章歌奇雙手枕在腦後躺在草地上,翹著二郎腿啥也不做。
我和吳八一挖火洞,張富貴則帶著徐旭去周圍尋吃的。
見張富貴走得比較遠了,我提醒章歌奇道:“章兄弟,咱們和張大哥都是一個隊伍裏的,相互說話客氣些,彼此都幫把手唄。”
章歌奇卻笑笑,“張大哥不是不待見我麽,我在他眼前晃著幫忙,不是給他不添堵嗎?”說著,摸出一個東西扔進嘴裏,嘎吱嘎吱地吃起來。
吳八一餓著肚子,嘴饞地問:“章哥,你在吃啥?牛肉幹?”
章歌奇攤手給他看,“燕子肉幹,來一塊吧?”
吳八一猶猶豫豫地,末了還是拒絕了,他不敢吃。因為我之前講過,普通人吃燕子肉會被蛟龍盯上。
等了快一個小時,張富貴和徐旭才回來,今天收獲不太行,沒有兔子,隻掏了一窩鳥蛋,比鵪鶉蛋大點有限。
另外還有一些山果。
吳八一一看,發愁地說:“就這麽點兒?能吃飽嗎?”
張富貴把鳥蛋擱在火堆邊煨著,說:“忍耐一下吧,今天天晚了,明天一早我們再到周圍弄點吃的。”
吳八一難過地歎息著,我並沒說他什麽,反倒能理解他——這幾天我們基本都是半饑餓狀態,也沒吃過碳水,做夢都是在吃飯。
難怪放山人個個都很瘦,原來平時就這種飲食。
章歌奇可瞧不上這寒酸的晚餐,哼了一聲站起來,“連隻兔子都打不著,我去看看!”
“章兄弟,天晚了……”我沒叫住他,他徑直走了。
張富貴朝章歌奇的背影不屑地撇撇嘴,“哼,愛吃不吃,甭理他!”說著,他把果子分給我們。
啃著又酸又澀的山果,我想起一件事,就問張富貴:“那天我們遇到一棵古怪的樹,當時情況挺危險的,我就給那樹灌了幾壺酒。張大哥,你給我們帶的酒就是給那妖樹準備的嗎?”
張富貴一驚,問道:“林大夫,你們遇到了山鬼!?”
“那東西叫山鬼?”我一皺眉。
“聽我爸說,那是棵成了精的老槐樹,在我們這裏好多年了。要在山裏不小心遇到,就把酒喂給它,灌醉了之後馬上跑!我以為這一段路不會遇上,還沒來及告訴你,你也算是歪打正著啊。”
我和吳八一對視一眼,心想當時真是驚險啊。
吳八一又問:“那還有一件事情,張大哥,你之前說不能帶女的,有啥原因嗎?”
“這個嘛……”張富貴似乎有點不好開口,拿樹枝撥著火堆,慢吞吞地說:“以前,我們這兒有個把頭兒帶上閨女上山,在山裏過夜,因為還有別的男隊員,就在邊上支個小帳篷讓閨女過夜。結果夜裏一個長得很奇怪的男人鑽進帳篷,那男的一隻手大一隻手小,身上全是褶子,臉上歪歪斜斜地長了三隻眼睛。等女孩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被那個怪人捂住了嘴,然後就把她給……”他停下話頭,惋惜地搖著頭。
“啊!?”
“三隻眼睛?”
我和吳八一幾乎是異口同聲。
張富貴繼續說:“那晚上風大,耳邊就能聽見呼呼的風響。把頭知道後氣得火冒三丈,第二天和隊員在周圍找那怪人的蹤跡。不小心發現一棵五百年往上的大棒槌!”
我們一時都不知說什麽,火堆濺出火星,劈啪作響,明暗之間把張富貴的臉映得有些陰森,聽他講這段故事,我們都覺得莫名的有點詭異。
一陣沉默後,吳八一突然問:“那、那她懷孕了嗎?”
“啥?”張富貴一愣,“懷孕?怎麽可能懷孕,棒槌變的人罷了!”
吳八一看著我問道:“小林哥,你說這要是懷孕了,生下來算啥?”
張富貴聞言大怒,氣得把樹枝扔進火堆,忽的站起身罵道:“小兔崽子,別胡說八道的!這是縣裏以前的真人真事,那女的到四十歲都沒嫁出去,有年冬天想不開上吊死了!你擱這兒胡咧咧啥呀!”
吳八一嚇得一縮脖子,趕緊道歉。
我給了他一拳,“你懂不懂分寸啊?這對當事人來說是很不幸的!”
我又拱手對張富貴說道:“張大哥,你別生氣,這二貨稀裏糊塗地啥也拎不清!看我待會兒好好教育他!”
張富貴餘怒未消,尷尬的氣氛持續了好一會兒,吳八一又是道歉又是打圓場,想各種肉麻的話溜須張富貴,這才緩和下來。
鳥蛋烤好了,我們一人分到一顆小小的鳥蛋,實在是寒磣的晚飯。
蛋雖然烤得半生不熟,我們此時卻餓得恨不得連殼兒也吞了。
這時,林子裏先是傳來嘩啦一聲響,緊接著又是沉悶地“咚”地一聲,聽這動靜好像是有樹倒了。
張富貴趕緊抓上獵槍和徐旭去查看情況。
見他們遠遠地走了,吳八一用手肘碰碰我,小聲對我說:“小林哥,不覺得張大哥剛才發火,有點太過頭了嗎?”
“你瞎議論,人家當然發火了!”
吳八一卻搖頭,像是咂摸出什麽味道似的說:“不對……我覺著吧,要和自己沒關係,哪會突然發這麽大火?我估摸張大哥是和這事兒有點關係,要不就是親身經曆!”
“得了,這隻是你自己的想法。以後人家說話,你收斂一點,不要亂插嘴。”
其實我心裏也感到納悶,張富貴的反應確實比較過激。我盯著紅通通的篝火,想起了之前張富貴在家時的樣子。
還有一件事也很怪——這兩天大家在老林子裏走,誰身上都被枝枝叉叉的劃傷過,這個避免不了。可唯獨張富貴手腳一直幹幹淨淨,連一丁點擦傷都沒有。
他這自愈能力比起章歌奇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媽呀!”
我正尋思間,突然吳八一驚叫一聲,我慌忙抬頭一看,黑暗中出現兩顆玻璃似的黑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