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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水族奪丹

  我倒吸一口涼氣,長這麽大沒見過這樣的畫麵,而且這些魚裏麵,有大魚小魚,還有小蝦、小蟹騎在魚頭上,這些平時相互捕食的動物,居然擺出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


  “呱呱呱!”


  這時又有幾十隻青蛙、蛤蟆從水邊的濕地一蹦一跳地過來,我急忙站起來,隨著我的移動,魚頭朝向的位置也發生了變化,它們不是在看我,而是我手中的東西,如同指南針一樣緊緊盯著。


  周圍的人嚇得四散,七嘴八舌地說:“這是妖物,太邪性了,快燒掉它吧!”、“啊,有蛇!”


  “噝噝噝……”


  伴著沙沙的動靜,草叢裏遊出來幾條青蛇、草蛇,它們離青蛙很近,卻完全沒有捕食的意圖,扁平的蛇頭衝著我,噝噝地吐著信子,眼中透著凶光,仿佛隨時要衝過來。


  “快拿家夥打蛇!”有人大喊。


  “不要動!”我說,“誰都不要動,它們不是衝你們來的!”


  我的手在抖,我知道這東西一旦落地,這些蛇、蛙就會打起來,或者它掉進水裏,那些魚便會立即自相殘殺,殺到隻剩一條為止。


  我已經百分之百確認怪物是什麽,此物便是“蛟”!

  活到一定年頭的動物,除了修煉成精,還有一種“升華”的途徑,便是修煉成龍!

  龍其實沒有生育能力,而是由其它動物轉化而來,隻是這個過程極為艱辛漫長,民間就有說法:蛇修煉百年為虺,虺五百年化為蛟,蛟千年化為龍。


  真正成為龍還需要“證雷渡劫”,百死一生,如同千軍萬馬過筷子一般細的獨木橋。


  那麽從動物到龍的過渡形態,便是“蛟”,也被叫作“龍種”。


  所謂龍生九子,子子不同,這裏的“龍子”,也是蛟的另一種稱呼,它們都是過渡形狀的動物。


  敦煌出土的《白澤精怪圖》裏提到:“雞有四距重翼者,龍也;羊有一角當頂,龍也;赤蛾兩頭而白翼者,龍也……”


  《述異誌》裏說:“蛟羊似羊而無角。”


  《酉陽雜俎》裏說:“魚二千斤為蛟。”


  對蛟屬記載最全麵的當屬這兩本書:一本是《禹王黑玉經》、一本是《山海五鱗輯錄》,可惜我沒看過。


  蛟的樣子千奇百怪,往往是一些外貌反常的動物,比如六角的牛、兩顆頭的豬、長翅膀的蜈蚣等等。


  古今中外,蛟的目擊事件非常多,72年黃河斷流,就有一條巨大的河魚擱淺,魚頭是黑的,頭上有角狀突起,一身青鱗堅硬如鐵,一片鱗就有井蓋大小,一顆腦袋和解放卡車差不多大。


  專家當時也搞不明白這是什麽物種,說是基因突變,大魚遺骸至今被收藏在黃河博物館。


  蛟體內會凝成一顆丹,叫作龍丹,也叫“驚鱗珠”,隨著修行時間的增加不斷變大。


  天下有四種靠天地靈氣、日月精華滋養成長的丹——修行之人體內的金丹,精怪體內的妖丹,僵屍的屍丹,以及蛟體內的龍丹!

  有人可能要說,這隻蛟長得太不美觀,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


  那是有原故的,現在我手上拿的東西叫作“丹室”,是蛟孕育龍丹的器官,裏麵必有一顆龍丹。


  我從屍體中取出來,扽斷了血管,它便成了一顆無主龍丹,所以驚動方圓幾十米的水族來爭搶。


  倘若我在這裏把“丹室”扔出去,這些東西打起來,大概率是那幾條蛇當中最厲害的一條會搶到,然後吞丹而去。


  蛟本身就喜陰喜濕,蛇在水族裏幾乎無敵,陸上的不少生物也怕它。天賦、出身各方麵來說蛇特別適合修煉成龍,因此大多人認知的蛟都是蛇形蛟。


  隨著我的後退,那些蛇、蛙不斷接近,我頭上沁出冷汗,這場麵我沒對付過,隻怪自己莽撞,沒做好萬全準備就剖屍取丹。


  光剖也就算了,我萬不該把它取出來,在確認這是蛟之後,我應該把屍體拿到一個遠離水族的地方再取丹。


  《編韋廣誌》裏說這龍丹其實分五行,分別對應毛、羽、鱗、介、倮五蟲,也就是古人對天地間所有動物的分類。


  我拿的應該是水生丹,是水族最渴望的東西。如果我拿的是鳥族的木生丹,怕不是瞬間就被萬千飛鳥啄死了。


  我在退,身後的其它人也在退,已經離岸一大截,再退下去我們就要出村了,感覺祝由一門的臉要被我丟盡了。


  我想對奶奶的在天之靈說,真不是我的錯,從來沒遇過這情況,當初學藝的時候奶奶隻叫我了解一下,知道個大概就成,那意思差不多跟老師說“這題不考”一樣。


  我絞盡腦汁思考該怎麽辦,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趕緊把丹室扔到水裏,完事了我再賠李家的魚苗。


  可是身為人人敬重的巫醫,我不能這麽丟人現眼,我身上的符咒隻能對付鬼,對動物完全無效,到底該怎麽辦?

  村裏的犭句仿佛也察覺到了異常,吠叫了幾聲,這幾聲犭句吠突然提醒了我。


  如果無主之丹就會被爭奪的話……


  我把肩上的犭句頭抻過來,低聲說:“犬兄,得罪了!”


  然後把手上粘乎乎的丹室裹進狗皮裏麵,這是我的急中生智,居然奏效了。


  池塘的魚立即散開了,那些蛇也悻悻而去,將求而不得的怒火發泄在邊上的青蛙、蛤蟆身上,速度飛快地追著跑,轉眼幾隻蛤蟆被吞進蛇腹,露著兩條不斷抽搐的蛙腿,蛇群也窸窸窣窣地鑽進草叢中消失了。


  配合水族的退散,我故作鎮定地伸手喝道:“給我散開!”


  村民露出極為崇拜的表情,紛紛說:“林先生真不是一般人呀!”、“剛才是咋回事?”、“這些玩意是瘋掉了嗎?”


  我趕緊取出兩道符紙,從狗嘴裏取回丹室,封好,放進自己的腰包。


  又欠了狗兄一個人情,看來回頭要多買點大骨頭。


  我沒有回答大夥的問題,先對李老漢說:“李有田和張小發是不是現在特別怕陽光、怕熱,並且不停地喝水,而且吃不了熟食?”


  李老漢激動地點頭,“對對對!林先生真是神醫,一點也不比你奶奶差,你說的全中!”


  我神情嚴肅,“還有一個問題,他倆是不是吃了怪物身上的肉?”


  李老漢一臉茫然,人群中有當時的圍觀者說:“他倆燒怪物的時候,拿小刀刮了怪物腿上的一丁點肉嚐了一下,說是又柴又腥,比老母豬肉還難吃。”


  我的心一陣拔涼,這是我能料想到的最壞的情況。


  我心想:奶奶,這題超綱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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