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千年大計
次日清晨，陳安頭痛欲裂。
迷迷糊糊的起身，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個不算太大的樹屋之中。
推開樹屋的大門，驚起了幾隻落在樹幹上的飛鳥，陽光順著樹葉的縫隙照射到陳安臉上，暖洋洋的，又有些刺眼。
翻身躍下樹屋，陳安本想去尋王小虎來著，可堂堂躍下樹屋之後不久，他便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的氣息。
世外山穀的人似乎少了不少，偶爾碰到的人臉上也早已沒有了昨日的喜色，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淒苦與麻木。
孩子們笑鬧的聲音幾乎聽不到了，偶爾碰到的幾個人也是匆匆略過陳安，忙著自己手中的夥計。
一夜之間竟然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讓陳安甚至有些疑惑，難道昨天在知命日大宴上經曆的一切都是錯覺？
就在他準備找一個人詢問一番情況之際，王小虎從遠處趕來，“沒想到你這麽早便醒了，也罷，那就隨我去見一個人吧。”
在王小虎的帶領下，兩人朝著山穀深處走去。
一路上，王小虎一句話都沒說，同樣麵帶愁緒，這便讓陳安更加疑惑了。隻是還沒等他找到機會發問，兩人便來到了山穀最深處，見到了樹長老。
“你就是陳安？”
見到一株能夠口吐人言的樹，陳安第一時間還有些發愣。直至一旁的王小虎出麵介紹一番，他才麵帶複雜之色的衝著樹長老施了一禮。
“樹長老是當年第一批來到七殺島的先民，你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問他，如今他已經是七殺島上，唯一知道當年真相的人了。”
很快的，王小虎的話讓剛剛恢複平靜的陳安再一次被驚到了。
七殺島上第一批先民，那不就是當初燕南天所說的被放逐到此地的最民嗎？
可是算起來，時間怕是已經過去幾千年了，怎麽可能有人擁有此等壽數，而且為什麽先民，會最終變成一棵樹？
好像看穿了陳安心中所想，樹長老緩緩解釋了一切的來龍去脈。
“當年界海分宗與先民幾番大戰，蓋世強者隕落無數，後又有仙嵐宗的成立，我自知大勢已去，因此祈願放棄肉身，附身於一株大樹之上，此番距離我來到此地，時間怕是已經過去三千年了。”
陳安如今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陡然聽到三千年這般恐怖的時間跨度，一時間還很難消化。
不過他還是很快壓製住了內心的複雜情緒，沉吟了片刻後終於發問道：“當年界海分宗為何要將先民放逐於此，仙嵐宗的人隻是跟我說先民鑄成大錯，因此才會被放逐，但我認為事情應該沒有那麽簡單。”
“哼！鑄成大錯，我們不過是權力鬥爭中的失敗品而已，何來鑄成大錯一說！”
樹長老聞聽此言，語氣中帶著幾分怒氣，很明顯，此前陳安所得到的一切信息都是錯誤的。
這倒不是說燕南天在故意騙陳安，因為很有可能燕南天所得到的信息，同樣是錯誤的，當年的真相早已被人刻意掩蓋。
而樹長老，便是如今那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當年的樹長老，包括全部先民，其實都是來自大千世界的界海宗，由於宗內的權力鬥爭，先民淪為犧牲品，被放逐到大千世界邊陲，當時還是一片妖族橫行之地的七殺島。
之後界海宗派遣一批人看押先民，而這批人，最終成立了界海分宗，並開啟了與先民在這七殺島上的幾次大戰。
最終的結局，陳安已經知曉了，仙嵐宗成立，先民落敗，禁製加固，自此以後能夠成功突破至金丹境的修士越來越少，但如今禁製徹底成型，再無人能順利突破。
“當年眼看那麽多蓋世強者一個接一個的隕落，我便清楚拚死一戰是不會有任何結果的，因此我定下千年大計，準備培養出一位能夠站在曆史長河中心的氣運之子，幫助我們脫離這座囚籠，重返大千世界。”
“如今這座世外山穀中所生活的人，都是當年跟我有同樣理念的先民後代，也是我們聯手布下大陣，創造出世外山穀，也創造出了小虎這位帶領先民重返大千世界的氣運之子！”
樹長老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唏噓之色，然而在陳安聽來，整個人卻無比震撼。
他震撼的不是樹長老所安排的千年大計，而是剛才那一句話。
是樹長老以及上古先民創造的世外山穀，創造的王小虎這位氣運之子，這什麽意思，氣運之子不是秉承天地氣運而生的嗎，為何王小虎是被創造出來的？
此時此刻，陳安的眼中寫滿了驚疑不定之色，他猛地轉頭看向王小虎，卻見對方正在衝著自己微笑。
“這件事，我來解釋給你聽吧。”
陳安隻見，王小虎揮手間，手中出現一顆靈石，“這個世界中的靈石，靈氣都是有限的你知道吧。”
還沒等陳安點頭，王小虎便捏碎了手中那顆靈石：“當我捏碎這一顆靈石的刹那，便預示著未來或許會有一個人，少一顆靈石，這個世界的靈氣也會就此稀薄一分。”
“靈氣如此，氣運，亦如此。”
王小虎的最後一番話說完，忽然讓陳安冒了一身冷汗，整個人汗毛倒豎。
他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所謂氣運之子，並非秉承天地氣運而生，而是奪了他人的氣運匯聚與己身的陰毒之術！！
聯想到剛才樹長老所說的大陣，再望著麵前的王小虎，陳安心中忽然浮現出一個無比可怕的念頭。
“那知命日大宴.……”
“你猜對了。”王小虎點了點頭，“我這氣運之子的身份，是依靠著無數先民的後代用壽元換來的！”
自樹長老這一代先民創造出世外山穀那一刻開始，先民的後代們便永久麵臨一種詛咒，這種詛咒會讓他們在知天命那一年的生辰之日於睡夢中死去。
而原本所應有的壽元跟氣運將會通過大陣的引導不斷匯聚，最終形成足夠創造出一位氣運之子的地步。
樹長老等待王小虎的出生，足足等了三千年。
三千年時間，無數先民後代死於知天命之年，無數的壽元跟氣運，這才創造出了一個王小虎！
這，就是氣運之子的本質！
這，就是樹長老的千年大計！
想到此處，再聯想起昨晚那些拚了命的也要讓陳安記住他們的名字，記住他們生平事跡的人們，陳安忽然就理解了。
他們，也隻不過是一群不想被人遺忘，想要被人記住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