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第051章 笑得意味深長
“阿姨!”
“說了,我幫不了你。”保潔阿姨看著已經開啟的電梯,對著朱利利說了句:“有人坐你再坐!還有,夜半三更,有人敲門千萬不要開。”
阿姨將手抽出去時,朱利利感覺自己腕上一痛。來不及低頭去看,就被那個壞脾氣的保潔阿姨推著進了電梯:“電梯裏有人,你跟他們一塊兒走。”
進了電梯,朱利利卻依舊沒有去看自己的手腕,她心裏很亂,壓根兒沒有留意到腕部的那個小血珠。小血珠很小,經由她的手臂一蹭,就沾到了衣服上。
她的衣服是深色的,即便沾上去了,她也不會留意到。
保潔阿姨目送著朱利利離開,拿著自己的東西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裏有麵破損的鏡子,鏡子裏映出南笙的模樣。
阿姨與鏡子中的南笙對視了一眼,將打掃用的工具放好,轉身出去了。
才從電梯裏出來,朱利利就覺得眼前發黑,伴隨著一陣急速消失的眩暈,她掙紮著從牆角站了起來。
“你還好吧?”
有人打從旁邊路過,下意識地扶了她一下。
“沒事兒,就頭有些暈。”
朱利利掙脫了好心人的攙扶,擺擺手,扶住了一邊的牆壁。
“低血糖吧?要不就是貧血。”好心人道:“咱們女人多多少少都有些頭暈的毛病。那邊有凳子,要不,我扶你過去坐一下。”
“不用了,我車在外麵,去車裏休息一下就好。”
“正好我也要出去。”好心人再次扶住了她:“你車在哪個停車場?我車停在剛進門的那個停車場,你要也在那邊,我就直接把你給扶過去了。”
“謝謝。”
“嗨,客氣啥。”好心人扶著朱利利一步步往外挪,剛走到停車場,就聽見有人喊:“著火了!停車場裏有輛車著火了。”
朱利利抬眼望去,發現著火的地點距離自己的汽車很近,忙掙脫好心人的攙扶,朝著停車場衝了過去。等她跑到停車場那邊時,那邊已經圍了很多人,她奮力的擠進去,發現著火的不是汽車,而是一輛停在汽車旁的破舊的電動車。
因為火滅得及時,電動車隻燒毀了一部分,且並未殃及到周邊的車輛。圍觀的人見著火的隻是一輛很普通的電動車,隨便議論了幾句就散了。
朱利利靠在自個兒的汽車上,越發覺得全身無力。就在她準備從包裏拿出鑰匙時,她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問道:“師傅,這電動車怎麽停在停車場裏了?”
朱利利抬頭,見是剛剛攙扶她的那個好心人。
年紀不大,約莫二十出頭。穿著休閑,普普通通。五官是平淡的路人臉,哪怕你盯著她看了許久,也不會留下什麽過於深刻的印象。
“哎,你也在這裏了?這是你的汽車吧?難怪你剛剛跑的那麽急?你車沒事兒吧?”好心人也注意到了朱利利,連珠炮似地問了她好幾句:“應該沒事兒,看這距離離得還挺遠的。”
“這距離,別說電動車沒著起來,就算是著起來了,也不礙事兒。”看車的師傅拍了拍那輛破舊的電動車:“當然,這也是我的功勞。我一早就跟那些騎電動車來上班的員工說了,說讓他們把自己的電動車,尤其是這種老的,具有安全隱患的電動車停地遠一些,免得啥時候突然起火,燒壞了人家的汽車。這汽車多貴啊,最便宜的也要四五萬,你說她一個騎破電動車的,能賠得起嗎?”
“師傅,您知道這電動車是誰的?”
“知道,我一個看車的,我能不知道這個。”師傅伸手往住院樓那邊一指:“喏,人來了,就是她的。”
看到急匆匆跑過來的保潔阿姨,朱利利愣住了。
“阿姨,這電動車是您的?”
“這汽車是你的?”阿姨沒看自己的車,而是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她一陣子,然後擺擺手說:“走吧,趕緊走吧,就當咱們不認識,也沒說過什麽話。”
“阿姨,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看見我這車沒?幫你擋災了。”阿姨指著自己的電動車:“行了,你趕緊走吧。就我這輛破車,能幫人抵個災,也算是積德了。”
“您這車——”
“線路老化,自燃了。”阿姨推著自己的車往一邊走,嘴裏念念叨叨,嘀嘀咕咕,正好是朱利利能聽清的那個語音和語速。
“我知道了,你就放過我吧。我知道你死得冤,我再也不多嘴了行吧?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兒,跟我一個老太婆有什麽關係呢?你說我也是的,我一個幹保潔的,幹嘛要過問別人的是非呢。”
“你認識這個阿姨?”方才扶著朱利利的那個好心人不知道何時湊到了她旁邊,且還用肩膀撞了撞她:“這人上了年紀,是不是都愛這麽神神叨叨的。我奶奶是,我媽也是,動不動就念叨,我都懷疑我的病,是被他們給念叨出來的。”
“你什麽病?”
“動不動就發火的病。”好心人道:“開玩笑的,我沒病,我今個兒來是探望病人的。你呢?你怎麽認識這醫院裏的保潔阿姨?你是這阿姨的親戚?”
“不是!”朱利利打開車門:“我不認識她,我也是來醫院探望病人的。”
“你家裏也有人骨折了?”好心人趴在車窗上:“我家是我叔叔骨折了,可我們家裏人都不願意來看他,嫌丟人。你知道我叔叔怎麽骨折的嗎?”
“怎麽骨折的?”
“去別人家裏幫忙,從房子上掉下來了。虧得是一層,這要是兩三層,還指不定怎麽著呢。”好心人道。
“這給人幫忙出的意外,哪裏丟人了?”
“給人幫忙不丟人,但幫了不該幫的人就是丟人。”好心人慢慢悠悠地說出一個名字:“我叔叔是有家有口的,這個人也是有家有口的,聽說有個女兒還在醫院工作。我是沒見過她女兒,但聽說她長得不像她爸爸,倒是很像我叔叔。因為這事兒,我嬸嬸跟他鬧了幾十年。”
朱利利突然間覺得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一樣的難受,因為好心人說的那個名字跟她媽媽的一模一樣,而她長得的確不像是她的父親。當她抬頭再次看向好心人時,隻覺得她臉上的笑有些刻意的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