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第023章 客廳,南笙的腳印!
說完那句話,王宇超抱起自己的東西,走到門口。
抬腿邁出去時,他跟趙陽說了句:“哥,我覺得她們不是來害你的,而是來救你的。你要還有點兒良心就回去找嫂子吧。不管你是因為新鮮找的外頭的女人,還是因為厭倦想要拋妻棄子,那都不是正確的。”
趙陽沉默不語。
“我知道我這人很煩,但是哥,我也是男人,我知道男人找有好感的女人很容易,找能做老婆的女人很難。你跟嫂子都有兩個孩子了,你們之間不可能像你自己想的那樣,是毫無感情的。你別總想著自己,也要多想想嫂子,想象嫂子這些日子都是怎麽過的。懸崖勒馬,不算晚。”
趙陽張了張嘴,很想告訴王宇超,他參加的是妻子的葬禮,就算想要回頭,也晚了。
走廊裏回蕩著王宇超的腳步聲,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他哼哼唧唧的歌聲。過了一會兒,歌聲消失了,整個走廊又恢複了平靜。
趙陽躺在沙發上,根本不想挪動身體。他想著,不管來的是誰,如果她真想把自己帶走,那就帶走好了。死了,就不用再糾結是否對得起南笙,是否舍得朱利利的問題。至於孩子,跟著他們的姥姥,姥爺總不至於受苦。
電話響了,是他熟悉的電話鈴聲。他閉著眼睛在身下摸了一會兒,才把手機拿出來。
睜開眼睛的瞬間,似乎看到一個人影,但仔細看時,又什麽都沒有了。
電話那端有絲絲拉拉地聲音,像是信號很不好的樣子。
“趙陽,你手機信號是不是有問題?”朱利利問:“我剛給你打了很多個電話你都沒接,我還以為你睡了。”
“沒睡。”
“抱歉啊,我今晚不能回去陪你了。”朱利利道:“明天一早,或者最晚中午以前,我一定回去。你也知道,我女兒不經常回來,她難得回來,又生了病,作為媽媽,我總不好扔下她不管。你也是當父親的,一定能體諒我是不是?”
“早點睡吧,我沒事兒。”
“你是不是生氣了?我是真走不了。”朱利利解釋著:“我一早就給你打電話了,可你電話老占線。趙陽,你在跟誰聊呢,聊了這麽久?”
“我沒有跟誰聊,一直在電腦上玩遊戲呢。”趙陽說著突然響起了之前那個被掛斷的電話:“利利,你是不是回來過?”
“沒有啊,要是回去了,我還給你打電話幹嘛?”
“你離開之後,給我打過電話嗎?”
“打了呀,但一直沒打通,我剛不是跟你說了嘛,我都快急死了。”
“一個都沒打通?”
“對啊,你怎麽了?”
“可我接到過你的一個電話,你說你回來了,你說你忘了帶鑰匙,在外麵拚命拍門,我卻沒有給你開。”
“我帶著鑰匙呢。”朱利利晃了下手中的鑰匙:“你聽,是出租屋的鑰匙吧,你要不信的話,我等會兒拍個照片給你。”
“我知道你有鑰匙。”
“這深更半夜的誰會冒充我呀。”朱利利道:“你是不是做夢了?”
“可能是吧。”趙陽掐著太陽穴:“頭疼,先睡了。”
“睡吧,趕緊睡吧。”朱利利道:“我最晚明天中午過去找你,過去的時候給你帶吃的。”
掛斷電話後,趙陽特意翻看了一下來電記錄。在他跟王宇超聊天的那個時間段內,朱利利的確打了不少電話過來,可奇怪的是,他一個都沒聽到。他又特意地往前翻了翻,也沒有找到印象中那個被朱利利掛斷的電話。他對自己的記憶開始產生懷疑。
他嚐試著撥打屏幕上的那個未接電話,很快就通了。
“趙陽,怎麽了?”
“沒什麽,不小心撥過去的。”趙陽道:“早點睡吧,明天給你電話。”
不等趙陽說完,朱利利就掛斷了,再打過去,便是關機。
趙陽盯著那個號碼看了很久,最終扔下手機,回房睡了。
半夢半醒間,趙陽似聽見了隱隱的哭泣聲,既像是孩子的,又像是南笙的,可再聽,又覺得是自己不認識的陌生人。那哭聲忽高忽低,一聲接著一聲,像是不肯停下來一樣。好幾次他都想睜開眼皮看看,可眼皮仿佛是被粘在了眼球上,無論他怎樣努力,怎樣掙紮,都沒有辦法睜開。
冷冷的氣息從他的鼻孔裏進進出出,他甚至能夠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在他的耳畔越來越清晰。這是一種很特別的感受,就像是你站在黑夜裏,看著你自己睡覺一樣。
剛開始,他還會覺得害怕,還會通過自我意識進行不斷的掙紮,掙紮無果後,他反而冷靜了下來,靜靜地體會著這不一樣的,特殊的睡眠感覺。
或許,這就是人類在死亡來臨前的感受,特別的平靜,仿佛天底下沒有什麽事情是接受不了的。
他任由自己沉入黑暗中,直到一個冰冷的唇印到他的唇瓣上,他才赫然驚醒,猛地睜大了眼睛。眼前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但那股被人親吻過的感覺卻特別清晰。當他用手指撫摸自己的唇瓣時,似乎還能感覺到那個“人”留下的氣息。
客廳裏的燈亮了,但卻沒有腳步聲。他坐起身,看著不知什麽時候被打開的臥室門,光著腳,慢慢走了出去。客廳裏有一串淺淺的腳印,腳印是淺紅色的,周圍還帶著些水漬。他俯身看了下,覺得那些腳印有些眼熟。
是的,他想起來了,那是南笙的腳印。
南笙的腳有些畸形,是典型的大拇指骨外翻,這種畸形的發生多半與先天因素有關,而南笙的母親,就有著同樣的一雙腳。除此之外,南笙的左腳因為小時候受過傷,其中一根腳趾發生了輕微的畸變,隻有指腹能夠挨著地麵,因為這個原因,她隻能穿寬鬆的,大一號的鞋子。至於女性愛穿的高跟鞋,則與她的那雙腳無緣。
腳的形狀不一樣,留下的足印自然也不一樣。他跟南笙在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剛在一起那幾年,他還時常幫南笙洗腳,對於南笙的每個腳指頭都了如指掌。他十分確定,留在客廳地麵上的濕腳印,就是南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