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一場意外(5)
“趙陽,她那是謀殺!”南笙一動不動,盯著趙陽的眼睛:“她想要我的命你明白嗎?”
“可你不是沒事兒嘛!”
“我沒事兒是我命大!”
“我知道,但這結果不是一樣的嘛。”
“一樣的?如果我當時沒有躲過去呢?趙陽,我不光是你的結發妻子,我還是你兩個兒子的親生母親。你當真要為了這麽一個歹毒的女人,至我的性命於不顧?”
“我哪裏不顧了,我不是及時把你送到醫院來了?”趙陽氣急地解釋著:“從你入院到現在,我是一步都沒有離開過。南笙,我也不想她傷害你,對於她之前的行為,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如果我被撞殘了呢?如果我被撞死了呢?”南笙逼近趙陽:“如果我被撞殘了,你也會請求我原諒她嗎?你不用開口,我從你的眼睛裏已經看到了答案。你會,因為你現在在乎的人是她!至於我們的夫妻之情,早被你拋之腦後。”
“我沒有!”
“你有!你眼睛裏寫得清清楚楚!”南笙凝視著他:“趙陽,你現在是不是特後悔,後悔沒讓這個朱利利把我給撞死。如果她把我給撞死了,倒是省了那道離婚的手續。”
“你怎麽又跟離婚扯到一起了?好,我不為她求情了行嗎?你想原諒就原諒,你不想原諒就不原諒。左右她已經走了,你也拿她沒辦法。”趙陽轉身出去:“我看你也沒事兒了,我去給你辦出院手續。”
待趙陽離開,朱慧琴湊了過來:“南笙,你要告那個朱利利嗎?”
“怎麽?你也想幫朱利利講情。”
“我幫她講什麽情,你才是我的兒媳婦,我哪能幫著朱利利那個外人不是?”朱慧琴道:“你告她,媽也支持你告她,你把她告得坐牢,看她還怎麽勾搭趙陽。”
“那你得先說服你兒子。”
“說服趙陽?說服他做什麽?他現在跟朱利利穿一條褲子,他才不會幫著你去告她呢。”
“你兒子是唯一的證人!”
“這還得要證人?”
“當然得要證人!你天天在家看電視,那電視上演的幹啥不得要證人啊。這是交通事故,人家得做調查,得做那個什麽事故認定。”
“這麽麻煩啊!”朱慧琴扣著手:“那做事故鑒定要錢不?要錢咱就不做了,咱家可沒錢。”
“我也不知道,可能要錢吧。”趙廣武往地上掃了眼:“孩子呢?這孩子怎麽不見了!”
“你吆喝什麽?那不在床上呢,南笙說地上涼,不讓孩子在地上睡,愣是給抱到床上去了。”朱慧琴給趙廣武擠眉弄眼:“這就孩子媽心疼孩子,弄得咱們好像跟後爺爺,後奶奶似的。那剛剛不是沒辦法嘛!這房間裏就這麽一張小床,孩子睡著了,不放地上放哪兒?這房間裏又不冷,比咱們那會兒好多了。咱們那會兒去地,孩子都放在地頭兒,那可比這地板涼多了,那沒見孩子傷筋凍骨啊!”
“孩子傷了筋凍了骨,您老能知道嗎?”南笙用外衣把小寶裹好:“您知道趙陽那腿是打從什麽時候起不對勁的嗎?高中,準確地說是在高二的時候。腿疼,膝蓋疼,連他最喜歡的籃球都打不成。作為他的親生母親,您老知道他的這些情況嗎?”
“我那時候忙著打工,我哪兒知道。再說了,他也沒跟我說啊。”
“他不是沒跟您說,是說了您沒在意!”南笙抱緊兒子:“高一我沒太注意他,不知道他是個什麽情況,但高二那一整個冬天,他穿得都很單薄。寒冬臘月,經常穿著一身春秋天的運動服,單褲裏頭連條像樣的毛褲都沒有,上身倒是穿了件毛衣,可那袖子短的連手腕兒都蓋不住。”
“那是他不穿,家裏有衣服的。”
“有衣服他能不穿嗎?有衣服他能穿著不合身的爛毛衣嗎?十七八歲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子,他不知道講究,不知道愛美嗎?他知道,他隻是沒得選。”南笙直視著朱慧琴的眼睛:“他的人就像他當時的穿衣風格,外在是清爽幹淨的陽光大男孩兒,內在卻是千瘡百孔的,隻能被偷偷藏起來的破毛衣。”
“說得文縐縐的,我都聽不懂。”
“您不是聽不懂,您是不想聽懂。”南笙收回目光:“您常說您養兒子養得心碎,說您一把屎一把尿帶大的孩子不理解您,埋怨您,可您仔細想想,他是您帶大的嗎?當她需要你的時候,您在哪裏?當他需要您照顧關心的時候,您又在哪裏?是您先傷了他的心,是您先放棄他的。”
“南笙,在你跟趙陽的事情上,我可是幫著你的。”朱慧琴臉上有些掛不住:“你現在是做什麽?是幫著趙陽來數落我,給我治罪?”
“解鈴還須係鈴人,趙陽他之所以會變成今天的趙陽,您跟他爸爸有脫不開的關係。我跟他的夫妻緣分是盡了,但你們的父子緣分,母子緣分還在。我可以恨他,孩子也可以恨他,但你們沒有理由恨他。”
“他把家都毀成這個樣子了,我們憑什麽不能恨他?他這是還沒跟你離婚,他要是敢跟你離婚,敢不要這兩個小的,我跟他爸就跟他斷絕父子關係,母子關係。”
“您又何必意氣用事,您這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解決不了就解決不了!”朱慧琴揮著手:“我都多大年紀的人了?我六十好幾了,你讓我去跟他低頭。我沒錯,說到天邊兒去我也沒錯!我是他媽,他是我生我養的,我能有什麽錯?我最大的錯就是沒在他出生的時候把他浸到尿盆兒裏給淹死了。”
“那您怎麽不把我給淹死呢?”趙陽推門進來:“您要那會兒就把我給淹死了,我還得謝謝您呢,謝謝您沒讓我來這世上受苦。”
“我也後悔呢,早知道你這麽氣人,我真把你給淹死了!”
“我氣人?我氣人也是你教的。你是我媽,我是你兒子,我的一言一行可都是跟著你學的。”趙陽轉向他爸,“爸,你真該跟她離婚,你要早跟她離了,你也不至於過得像今天這麽鬱悶,你這後半輩子也不至於一事無成。”
這若是換了一般的父母,聽見兒子這般大逆不道的話,就算不甩他一個耳光,也要適時的訓斥幾句。可趙廣武的表現著實與一般父母不同,他竟像是找到給自己撐腰的人一般,似笑非笑,且眼裏還帶著那麽一絲絲的得意。
“我跟你媽也沒你說的那麽糟糕!再說了,這都是命,這麽多年都過來了,還計較這些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