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何為婚姻(4)
趙陽的嘴張了張,最終說出來的卻隻有四個字:“我辭職了!”
話筒裏一下子沒了聲音。
趙陽深吸一口氣,將那四個字又重複了一遍:“我辭職了!”
“什麽時候?”朱利利急切地問:“趙陽我們不是說好了?你答應過我不會衝動,答應過我會等找到新的工作之後才辭職。現在怎麽辦?我的工作已經沒有了,你也辭職了,我們還能繼續待在鬆縣嘛?可如果不待在鬆縣,我們又能去哪裏?趙陽你有沒有為我們的將來考慮過。”
“你要我怎麽辦?”趙陽突然大聲吼道:“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幾乎整個醫院裏的人都知道了我跟你的事情,你讓我拿什麽臉回去上班,你讓我怎麽麵對醫院裏的那些同事?”
“難道相愛也是一種錯嗎?”朱利利隔著電話哭了:“我有什麽錯,我隻不過剛好遇見了你,而你剛好又是已婚的身份。你又有什麽錯,你不過是正好遇見了我,在你婚姻不幸福的時候。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錯。”
“那你告訴我誰錯了?”
“南笙,她不該將這件事宣揚出去。”朱利利咬牙切齒道:“我就沒見過這麽心狠的女人,竟連你們十多年的感情都不顧。換了我是她,我肯定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你的確不會。”趙陽揉著額角:“你不會像她一樣,對著一個男人執迷不悟。”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你也別多想。辭職的事情我已經決定了,你收拾一下先回洛城吧。”
“你呢?不跟我一起回去?”
“我要去趟湛江,在那邊聯係份工作,已經談了差不多了。”
“那我呢,我要怎麽辦?”
“你可以先回洛城找份工作。”
“你想跟我分開?你想跟我分手是不是?”
“隨你怎麽想。你能等就等,你要是不能等,也可以去找別人。”趙陽握緊手機:“我心裏很煩,不想再說話了,就這樣吧。”
趙陽這邊剛把朱利利的電話給掛了,緊跟著就聽見樓道裏傳來高跟鞋的聲音,他一邊揉著額角,一邊轉頭看向宿舍門。
朱利利推門而入,連聲招呼都沒打。
“你是不是想跟我分手?你是不是後悔跟我在一起了?”
“我不後悔跟你在一起。”趙陽回避著朱利利咄咄的目光:“我現在給不了你答案,如果你能等,就等我從湛江回來再說。”
“我——”朱利利先是抿嘴,隨又張開:“我知道你心裏煩,也知道你不會舍下我不管。我不是她,我不會逼你做選擇。我等你,等你從湛江回來再說。”
“我會盡快想清楚的。”
“不著急,你慢慢想,千萬別逼自己。”朱利利走到趙陽身邊,蹲下,將頭靠在他的頭上:“但你得答應我,不能不接我的電話,不能不回我的信息,不能讓我找不到你。”
“好,我答應你,不會關機。”
“我舍不得你,我擔心你,我想一直陪在你身邊。”
“利利,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那我不說話?”
“我想一個人待著。”
“好,那我先回宿舍。”朱利利仰頭看著趙陽長出青色胡渣的下巴:“需要我陪你的時候就發信息給我,你知道,我是不會拒絕你的。”
趙陽閉眼,朱利利知趣的站了起來。
“我走了,我真走了。”朱利利後退著走到門口,見趙陽沒有挽留,這才轉身將虛掩的房門拉開,正要抬腿,卻聽見身後趙陽說了句。
“利利,如果分手的話,你會怪我嗎?”
朱利利腳下一窒,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轉眼間又抿了去。她麵無表情的轉身,卻在目光對上趙陽的那一刹那變成了柔弱的微笑:“我當然不會怪你,我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你是有家庭有孩子的男人,我不會強迫你一定要選擇我。”
“對不起!”
“傻瓜,你跟我說什麽對不起。”朱利利笑得嘴角有些僵,可還得裝作內心平靜,若無其事的模樣:“愛情是你情我願的事情,我隻恨我沒有早點兒認識你。”
“我們認識的不晚,2016年就在一起共事了。”
“那時我缺乏勇氣,我還不像現在這樣勇敢。”朱利利心虛道。
“何必呢。”趙陽輕歎著。
“什麽?”朱利利垂了目光。
“我不傻!”趙陽輕哼一聲:“你看不上2016年的我。”
“那是因為我年輕,我還沒發現你的好,或者發現了,但是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喜歡上了你。趙陽,我對你是真心的。”
“無所謂了,反正是我先喜歡的你。”趙陽擺擺手:“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宿舍吧。”
“那你好好睡。”朱利利一腳跨出門外,在順手帶上房門後,手掌用力握了握。
門內,趙陽拿起手機給南笙發了條短信:“我們可以不離婚嗎?”
南笙看到了那條短信,她緊抓著手機猶豫了很久,腦海中反反複複過著的都是這兩天發生的畫麵,最終給趙陽回了兩個字:“不能!”
趙陽盯著那兩個字心裏越發亂了,他先是煩躁地將手機丟到一旁,隨後又將手機拿過來敲下了今晚發給南笙的第二句話:“我辭職了!離婚的事情你重新考慮下,我先出去轉轉,你們都別聯係我。”
南笙剛要把手機放下就看到了趙陽發過來的這第二句話,她心裏很亂。理智上,她知道該跟趙陽離婚,可感情上,她舍不得這段婚姻。她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很久,反反複複想了很多應該說,可以說以及想要說的話,拇指幾次按在鍵盤上,卻又幾次離開。
南笙心裏想著,算了,還是等他回來再說吧。
等,有兩個結果,一個是他迷途知返,一個是他一錯到底。
南笙在賭,賭她跟孩子在趙陽心裏的位置。
這一夜又是輾轉反側,直到淩晨四點多才把眼睛合上。
眯了不到半個小時,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將南笙從淺睡眠中喚醒。她摸索著抓起手機,迷迷糊糊的起身,對著話筒輕輕“喂”了聲。電話那端傳來孩子爺爺趙廣武熟悉的,用來掩飾尷尬的咳嗽聲。
“爸!”南笙揉著脹痛的額角問道:“這麽早打電話過來,有什麽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