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他這個樣子倒把容宛月也嚇了一跳,旁邊幾人愣住,一時間沒人敢上前,直直地看著姬星河咬四靈。
“主子救命。”四靈艱難喊道。
二皇子此時也反應過來:“快,都愣著幹嘛,快把他給拉開。”
其他人這才硬著頭皮上去,抓住姬星河,抱住他的腿要將兩人分開。
可姬星河咬得實在是厲害,別看他瘦,幾個人生拉硬拽最後硬是沒有拉下來。
還是容宛月擔心姬星河的手臂脫臼,連忙道:“小皇子,鬆口,別傷了自己。”
聽到容宛月的聲音,姬星河抬頭望向容宛月,旁邊幾人趁機將四靈拉到一旁。
眾人看過去,四靈脖子上竟然少了一塊肉,此時那裏血肉模糊,深可見骨。
四靈哪裏遭受過這些,摸了一下脖子,差點嚇昏。
旁邊幾人嚇得魂魄歸天,一人哆哆嗦嗦地道:“怪物,怪物,可怕,太可怕了。”
姬星河張口,吐掉嘴裏的生肉。
他嘴角流著血,雙唇鮮紅,他朝容宛月看過來,突然麵容一變,原是二皇子一拳打在他的胸口。
容宛月心猝然揪成一團,下一秒姬星河一動不動,盯著自己的胸口,臉上浮出疑惑。
容宛月想起來,他跟自己都已經屏蔽了痛感,現在他不痛。
二皇子發現他沒事,也是吃驚,他看看自己的拳頭,再次衝著他的鼻子打過去。
姬星河敏捷地躲過去,二皇子又拿起鞭子,衝著姬星河就打。
姬星河就像有金鍾罩鐵布衫護體,居然怎麽打都沒反應,身上也沒有任何的傷痕。
這讓在場諸人看向他的眼神越發驚恐,姬星河見他們越來越後退,他順勢撿起四靈掉在地上的匕首,衝著容宛月身後的小太監衝過去。
小太監怕極了,一看到他就跌倒在地,慌張爬走。
姬星河就擋在容宛月的前麵,他側過臉來問容宛月道:“羅宣,你胸口痛不痛?”
他如受驚的小獸,明明人那麽小,還努力亮出自己的獠牙來保護她。
容宛月道:“不痛,一點兒也不痛。”
姬星河沒說話,他隻看著麵前的幾人,他的眼神依舊凶悍,再加上,他被打那麽厲害,身上一點兒傷沒有,這樣非人的反應讓他們都不由地再次後退。
尤其是二皇子,剛剛他打姬星河已經是鼓起所有的勇氣,這會兒力氣膽氣全沒了。
姬星河卻偏偏隻盯著他,他慌忙後退,腳下踩到什麽東西,他重重地倒在地上。
眨眼間姬星河就到他麵前,一旁的大皇子和公主都跑得好遠,二皇子看著麵前的姬星河,他嘴角的血那麽紅,臉卻白得像雪,眼睛黑得跟故事裏的妖怪一樣。
姬星雲大駭:“你幹嘛?不要過來,本皇子可是皇後的兒子,你敢咬我,我,我讓人殺了你。”
姬星河手朝他伸過去,姬星雲閉著眼睛大叫:“啊啊啊,妖怪,殺了他快殺了他,快殺了這個雜種,這個喪門星。”
姬星雲被推倒在地,他更加驚恐,可是身上沒有痛處,他摸摸脖子,也沒有傷口。
他睜開眼,看到姬星河撿起地上的靴子,那不過是一雙很普通的靴子,他身邊的太監穿得都比這雙好。
可是這個喪門星卻輕輕拍打上麵的灰,用袖子擦拭,然後居然抱在了懷裏,好像他抱得不是靴子,而是什麽寶貝。
呸,果然跟母後說的一樣,他是賤人生下的賤種,什麽東西還當作寶。
他憤憤看向姬星的背影,誰料姬星河背後像長了眼睛,突然轉過來盯著他,他瑟縮一下,隻聽姬星河道:“我不是喪門星。”
姬星雲愣住,他罵他這麽多次,還是第一次聽他回嘴。
姬星河說完看著容宛月,眸中帶著一絲鼓起勇氣後的忐忑。
容宛月看出來,她衝姬星河彎起嘴角,姬星河頓時被鼓勵,緊抱住靴子的手微微鬆開。
他走到容宛月的身邊,他的靴子是被太監拽掉的,剛剛二皇子壓住,他特意過來拿回來。
他給容宛月看:“羅宣,靴子好好的,沒壞。”
容宛月點點頭,沒壞就好,如果壞了,姬星河會心疼好一陣子。
二皇子明顯感到自己被無視,幾個太監將他扶起來,他道:“哎,你這個賤……”
姬星河與容宛月一起看向他,天空驀然響起一陣烏鴉的叫,硬生生將他要說的話給憋了回去。
天已經黑了,馬上就要伸手不見五指,烏鴉一叫,甚為可怖。
一個太監道:“主子,還是先回鹹寧宮,不然娘娘該擔心了。”
大皇子等人也連連稱是,二皇子氣道:“你們真是膽小。”
他卻也不敢多停留,隻是此番過來沒能出氣,他到底意難平,指著地上的飯食道:“把這些都給我扔掉。”
說完就由宮人護著離開,隻留下兩個太監對著地上的饅頭就是一陣踩踏。
容宛月連忙道:“別踩我的饅頭。”
其中一個太監撿起饅頭扔向花圃中,然後趕緊跑走。
容宛月跳起也沒能接住,快速去往花圃中找。
姬星河也跟著一起去,這花圃久不打理,已經成了灌木叢,裏麵還有荊棘枝,地麵也是凹凸不平,容宛月趁著還有一絲天光,在花圃中找來找去。
可是奇怪,這饅頭也不知道被小太監扔到哪裏去了。
這饅頭裏可是夾了紙條和楓葉,萬一被別人發現可不得了。
姬星河跟在一旁找,可是他看到容宛月眉頭緊皺,額頭上都是汗,他道:“羅宣,別找了吧,我不餓。”
“不行,不行,這個饅頭很重要,一定得找到。”容宛月急道。
“隻是一個饅頭,我不吃了,你很累,不要找了。”
容宛月一聽才反應過來姬星河是心疼自己了,她隨意擦擦汗,見他嘴角還有血,她又給他擦嘴,然後道:“沒事,我馬上就找到,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我之前不是說了,我來了,以後肯定不會再讓你餓著,或者吃什麽生冷傷胃的東西。”
她將帕子塞給姬星河,然後道:“你累了是不是,去一旁歇著,我再找一找。”
姬星河拿著帕子站在一旁,不知道為何,羅宣身為太監,卻總喜歡隨時隨地帶一塊帕子。
可能是他愛幹淨吧,這帕子也跟之前的幾塊一樣有著相同的香味。
好像是桃花的香味。
帕子軟軟的,像羅宣的手一樣,他珍惜地將帕子放進懷裏,貼在自己的胸口上,那股暖意透過皮膚一直滲透到他的心裏去。
他看過去,羅宣已經又開始從頭尋找,好在他身上有火折子,勉強還能看清身邊。
姬星河又走過去道:“我跟你一起找。”
容宛月也沒推辭,兩個人展開地毯式搜索,容宛月幾次被枯枝戳到腳踝,又踩進深坑,差點崴腳。
終於,她聽到姬星河興奮的聲音:“羅宣,我找到了。”
容宛月一聽走到他身邊,不遠處果真是一個白色的饅頭。
找了一個時辰,終於發現它。
容宛月迫不及待地走過去,人突然摔倒在一處坑中,姬星河忙道:“羅宣,你沒事吧。”
容宛月伸出三根手指,比出OK的手勢,幸好她的屏蔽痛感還在,要不然她痛死了。
容宛月爬出坑,這才看到饅頭被小太監扔到一片仙人掌後,如果剛剛她沒有摔倒,怕是自己要變成仙人球了。
姬星河舉起火折子,他也看見了那成片的仙人掌,與此同時,他還看見饅頭旁邊一顆光亮的東西。
他問道:“羅宣,你看。”
容宛月看過去,她道:“不知道是什麽,要過去拿過來才能分辨。”
“不,你別去,這個紮人可疼。”他說的是仙人掌。
雖然他不知道那叫什麽名字,可是他被紮過,像針一樣,刺進去拔不出來,好痛好痛。
容宛月當然知道疼,可是不去不行啊。
【係統,我的痛感還可以屏蔽多久?】
【十分鍾。】
十分鍾,夠了。
四靈的匕首還在姬星河這裏,她緊緊衣衫,紮進腰帶中,然後拿著匕首,砍掉礙事的仙人掌。
她小心翼翼地,最後終於靠近饅頭,這裏的仙人掌太大,她沒辦法,隻好慢慢下腰去拿饅頭。
她屏氣凝神,就連一旁的姬星河也不敢喘氣,看著她的手臂一點點靠近饅頭,最後兩根手指夾住饅頭,成功地解救饅頭。
太好了,姬星河笑得如釋重負。
容宛月瞧他的眼神還停在一旁的珠子上,她將饅頭扔給姬星河,然後準備再次去撿珠子。
姬星河擺手示意自己不要,他很少會提自己想要什麽,他見過的東西不多,對一顆珠子好奇也正常。
作為一個合格的攻略者,容宛月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會漲好感度的機會。
她立刻挽起袖子準備再上,她再次彎腰,珠子太小,她勢必要很靠下才能拿到。
她試了幾次都不行,腰都快斷掉。
好幾回腳下打滑,人差點躺在仙人掌裏。
姬星河喊她,這次是堅決表示不要。
可容宛月不是容易放棄的人,嗨,她還偏不信邪。
她用匕首再次削掉一些仙人掌,順便將上麵的刺也刮下來,她活動活動腰,然後又一次伸手,就在她繃不住的時候,手終於碰到珠子,她立刻抓緊五指並攏,珠子到手,她高興回頭朝姬星河走過來:“拿到了,拿到了。”
火折子被風吹的時明時滅,她的臉也時而明亮時而晦暗,她一路捧著珠子快步走到他麵前。
火折子燃出最亮的光,容宛月笑著,身上籠著淡淡的橘色光,在這黑夜中,她如神明一般破除夜色,帶來光明,是那樣的溫暖和安心。
姬星河知道觀音菩薩是女的,可是此刻羅宣就像菩薩,從天而來,隻向他微笑,這是他一個人的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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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星河:“我的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