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相關 005
因為擔心沒有預約碼的俞北北被攔在門外會尷尬，戚澄提前了二十分鍾到院子裏等她。她已經有一點點忘記俞北北的長相了，隻記得她十分瘦弱，稚氣未脫，不知道她是不是還在念書。
正在想著俞北北，艾竇突然衝出Sheldon的大門。他腳步急了，跑過戚澄身邊時趔趄了兩步。麵對戚澄的打量，艾竇一邊憨笑，一邊興奮地說：“回來了！可算回來了！”
戚澄心裏一跳，她立刻明白過來這句話的主語是誰。
梁川回來了，他總算回來了。
戚澄做了絕世獨立的打算，為了讓無表情狀態延續下去，她強迫自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因此，她無法和薑妍說出實情，也無法從朋友那裏得到幫助和開解。但是，她一直記得在醫院裏梁川留給她的那個眼神。
梁川似乎是能救她於水深火熱的唯一了，假若他真能再一次看懂她的話。
戚澄看著手機上梁川的頭像出神，她回憶他的笑顏、他的沉著冷靜，她想她真是很希望再見到他。她好像是從心底對他有了依賴，這個意識被她捕捉到，心裏空空地沒有著落，直到俞北北提著禮袋出現，打斷了她的憂思。
“真對不起！拖了這麽久，才來找你。”俞北北疾步朝戚澄走過去，她拉住她的手, 用充滿歉意的口吻說, “你一定覺得自己被辜負了……唉，真是太抱歉了。因為我大病了一場，最近才剛剛出了院。”
戚澄搖搖頭，她關切地問：“都好了嗎？”
“暫時沒問題, 我從小到大身體不好, 住院是家常便飯，”俞北北感激地看向戚澄, 說, “你人真好！”
她遞上墨黑色的禮袋，說自己給戚澄準備了一個香氛套盒, 請她務必收下。
“真的不用, ”戚澄從禮袋裏抽出自己的帽子，堅定地說，“見到你健健康康的，我就很滿足了。你非讓我收下這麽昂貴的禮物, 真是為難我了。”
俞北北麵露難色, 但戚澄的不苟言笑讓她不敢再堅持, 俞北北訕訕地將禮袋背向身後, 臉上浮出羞澀與不安。
“你要進去坐坐嗎？”
“好呀, 我在網上查了, 這家店是個網紅店, 很多人都說要預約才能進。”
戚澄點點頭, 她引著俞北北向前走, 然後在俞北北詫異的注視下，按下密碼將大門拉開來。
“哦！”俞北北驚叫著, 說，“你不會就是書屋的老板吧？”
聽到動靜的嘟嘟趕過來看, 正巧聽到這句話，她不改喜好打趣的本質, 湊上去壞笑著說：“是老板娘。”
“她胡說的，我也是在這裏打工。”
在俞北北看來, 戚澄的解釋很蒼白, 她不僅不相信，還露出了羨慕的甜笑，她說：“真好，真羨慕你。”
“你要喝什麽？”
“你不用忙, 我身體弱，不怎麽在外麵吃東西的。”
戚澄聽了這話也不敢再亂張羅了, 她陪俞北北坐下來, 聊起了天。
她有些好奇，俞北北怎麽就把她的微信刪除了？俞北北垂下眼皮，難過地說：“因為這件事還和媽媽吵架了……”
戚澄的眼波流轉，她看著俞北北，想起了自己。沒想到俞北北也是一個和母親關係不洽的女生，她想她們兩個恐怕是可以有共同語言的。
“你多大了？還在念書吧？”
“22，馬上就畢業了。”
“你看起來小小的, 像個小朋友。”
“我媽媽也這樣說, ”俞北北苦笑著，她說, “她很保護我，不放心我交朋友。因為有朋友一直跟我親近，她太擔憂, 就把我手機上新加的她不認識的人都刪掉了……”
又是個控製欲極強的媽媽，戚澄大膽猜測道：“那我肯定是被誤傷了，你媽媽想刪除的一定是個男生。”
“你猜得真準！”俞北北連連點頭，她吐槽著，“她一點也不尊重我。我和他打算先從朋友做起，沒有說立刻就談戀愛。哪怕這樣，我媽媽也不同意。他每天堅持來醫院看我，都要忍受我媽媽的質詢和白眼……真是……快氣死我了。”
戚澄陷入了沉默，她理解俞北北，但卻不敢輕易下判斷與俞北北站在同一陣營。現在的戚澄對不被長輩祝福的感情有了深深的惶恐，她想起自己的母親，想起不久的將來她和賀哲的分手必然瞞不住她, 想起母親的漫罵和挖苦，她起了一身恐懼的雞皮疙瘩。
“姐姐，我能叫他來這裏嗎？”俞北北小心地問，“他就在附近，你能幫我把把關嗎？我相信你！”
戚澄差點沒有忍住失笑，她直言：“可別了, 我看人很瞎。”
俞北北失望的樣子讓戚澄心生惻隱，她溫柔地說：“沒關係，你可以叫他到這裏玩。以後，你們如果想來，可以拍一下門口的二維碼，掃碼預約。這裏有很多有趣的書，還有好吃的甜點。”
俞北北笑著點頭，她翻開手機，左右開弓的拇指傳遞著她渴望幸福的急切。
那時候，戚澄並不知道，俞北北的幸福竟然會是她的噩夢。
半小時後，當俞北北對她說那個男孩子來了時，戚澄下意識地扭頭去看，然後像被人砸中了天靈蓋一樣承受了死神眷顧一般的重擊。
失去表情的第112天，她和賀哲重逢，恍若隔世，絕對是命運的戲弄。
多少次，她回憶起自己可憐又可悲的愛情，男朋友的臉都是消失的。戚澄以為她是選擇性失憶，沒想到的是，當他們再次於人群中相遇，她連0.01秒的反應時間都不需要，就立刻認出了他，而且還是在他摘掉了高度數眼鏡的情況下。
賀哲變了不少，他擺脫了校園裏的稚嫩和呆板，無論是發型還是著裝，都打理得比以前成熟潮流得多。
以前他穿夾克衫，牛仔褲，現在穿襯衣，休閑褲；以前他的頭發總是垂下來遮住眼鏡框的上沿，現在他露出高額頭，劉海打理得豎起；也許是得了高人的指點，他成功地將本來陰柔的氣質調整得陽光而且爽朗。
睹見這個她一輩子也不想再見的人渣，戚澄的胃痙攣一樣疼痛，她想逃走，可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動彈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