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麽也不派人來叫醒我!”毛小美急匆匆的從走廊那裏跑了過來,兩隻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大。
毛俊舉著前任家主的畫像,拉著不明所以的毛小美衝我鞠了一躬,異常嚴肅的說道:“林奈,你對我們毛家的恩惠,我這輩子都不會忘。”
“恩人,看來我們之間真的沒有可能了。”毛小美歎了口氣,苦澀一笑,轉身跟著毛俊往前走。
毛家是湘西大家,前任家主的死亡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現在街邊聚集了很多人,他們恭敬的看著靈車。行駛到跟前的時候,就會低下頭。
毛家兄妹坐在前排,而我就坐在他們的後麵。車窗外的場景帶給我極大的震撼,也讓我見識到了湘西人民對於毛家的尊重。
我看著毛小美不停抖動的肩膀,摸了摸背在身後的驅魔劍。這劍雖假,但卻是把好劍。街上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我趴在車窗上,不解的看向大同。
他衝我揮舞著手,揚了揚手機,跟低著頭默哀的路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難道有什麽急事?
我趕緊掏出手機,這才發現它早就沒電自動關機了。我剛想向大同說明,結果一轉頭,靈車已經飛速的轉了個彎,再也看不見他了。
看大同的樣子,絕對有大事情!難道是張宇有了新動作,還是從昨晚被殺死的凶手身上查到了什麽?
“小美,手機借我。”我越想越心驚,身體湊上前,小聲的說道。
毛小美擦了擦眼淚,將手機遞給了我。
等我好不容易回想起大同的手機號碼打過去的時候,竟然無法接通。
這大街上怎麽會無法接通了?
我著急的又打了兩次,還是一樣的結果。我將手機還給了小美,坐立難安。可我在靈車上,中途不可能停車,但我又害怕大同遇上了危險。
“出什麽事了嗎?”坐在過道對麵的毛大力好笑的看著我。
靠,關你屁事!
我將車窗開到最大處,準備伸出頭看一眼,或許能夠發現大同的蹤跡。卻發現背後莫名的出現一股推力,陰狠的想要將我推下去。
“毛大力!”我反應靈敏的躲開,轉頭看著很辣無比的毛大力,他摸著自己的鼻子,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算了,為了家主的葬禮順利解決,我忍。
一路無言,我一邊留意毛大力,一邊看向窗外,卻再也沒有發現大同的影子。靈車很快到了山腳下,根據毛俊的介紹,這座山是毛家的,專門用來埋葬毛家世代的家主和其餘毛家人,地勢的高低代表了此人對毛家的貢獻的高低。通常,家主是埋在山頂的,而山腳下可能埋藏著對毛家有特殊貢獻的家仆。
守山的老頭得了消息,一早就在山腳下等候我們。毛俊挑了幾個年輕力壯的人專門負責抬棺,他和毛小美走在最前麵,接著是棺材,最後是剩下的親戚。而我為了清靜,選擇走在隊伍的末尾。
守山的老頭一直打量著我,笑眯眯的問道:“你就是大小姐的未婚夫?天那,終於見到本人了,真是一表人才。我還記得多年前,家主把毛春達趕出去的事情,當時我認為他們這輩子不會再見麵了,沒想到毛春達回來了,他的徒弟還會娶了小姐。”
我一笑置之,也不多加辯解。上山的路很幹淨,都是用細碎的鵝卵石鋪成。走上去相當的舒服,我和老頭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跟在隊伍的後麵。
毛家真是湘西的土豪,竟然擁有一座山!在這個寸金寸土的年代,不知道多少人不敢死,就是因為買不起那巴掌大的墓地呢!等我老了,來湘西養老,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突然,有人觸摸我背上的驅魔劍。我警惕的往旁邊一跨,看著老頭停滯在空中的手。
“我看你背著東西挺累的,我想幫你拿著。我每天都要上山掃墓,是走慣了山路的人。”老頭察覺到我要生氣,趕忙解釋。
這麽蹩腳的借口,我當然不會相信。
“你知道我背的是什麽嗎?”我裝作無意的問道。
老頭以為我放下了戒備,依然緊跟在我的身邊,“一定是你的法寶吧!我聽說前任家主將驅魔劍給了你,那是何等的尊榮啊!”
原來他知道!
我眯起了眼睛,戒備心油然而生。
“毛家真是能人輩出,一個天天蹲在山裏的老頭都知道那麽多外麵的消息,不簡單!”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決定走到前頭去。
沒想到,老頭竟然也加快了步伐,臉上爆發出爽朗的笑聲。
這家夥是臉皮太厚還是根本不懂人情世故?
我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老大爺,你總跟著我幹嘛,我可是要到前麵去找家主的!”
“嘿嘿,這不是想借借你的光,看看新任家主的模樣。剛才人多,沒看清楚。”老頭一副賴定我的樣子。
誰知前方的隊伍居然停了下來,要是再中途落棺的話,那可是大不吉的!
“咦,那是怎麽回事?”老頭再也顧不上我的表情,加快了步伐,竟然搶在了我的前麵。
我心中暗叫不好,趕緊追到了隊伍的前麵。他們全部停下了步伐,棺材還沒放下,但抬棺人明顯有些吃力。
“怎麽了?”我走到毛俊的旁邊,疑惑的問道。
毛小美急了,走到棺材的旁邊,瞪著那些抬轎的本家人,“你們倒是快走啊,愣著做什麽?今兒可是大日子,你們都沒有吃飽嗎?”
雖說是抬棺人,但都是族中受盡萬千寵愛的年輕人,哪裏受得了被一個小丫頭吆五喝六。就算對方是家主的妹妹又如何?他們才是毛家未來的中流砥柱。
“大小姐,你不服氣,你來試試啊?”有人不滿的回道。
毛小美還準備發火,卻被毛俊攔下了。他將手中的照片交到毛小美的手裏,親自讓一位抬棺人離開,自己喊著口號,讓大家努力向前移動。
可是棺材走動了兩步後,就再也不能向前了。
毛俊的臉色黑了起來,所有人都麵麵相覷,不敢說話。
三叔公走上前,神情悲痛的跪下來,大呼道:“這是老家主心願未了,難以離開啊!”
話音剛落,那幫老家夥都跑上前,有樣學樣的跪下來,邊磕頭邊說:“請老家主離開!”
抬棺的年輕人看著家中長輩給自己磕頭下跪,一時間心慌意亂,手上的力氣也變得虛無,竟差點把棺材給弄倒了。
我趕緊上前托住,卻發現毛大力比我更快一步。
“再試試!”我站在毛俊的後麵,小聲的建議道。
人都已經死了,我才不相信怪力亂神。這棺材不能動,難道裏麵有什麽蹊蹺?從昨晚開始,唯一接近這個棺材的人除了我們,就是三叔公和毛大力了。至始至終,三叔公都在引導輿論的走向。
我掃了眼三叔公,他一直恭敬的跪著,從未抬起頭。而毛大力也是板著張臉,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毛俊點了點頭,再次拿出該有的威嚴,鼓舞大家往前走。眾人齊心協力的喊著口號,而我卻發現毛大力在棺材板下摸了一把,原本沉重如山的棺材瞬間變輕了,大家往前走動了。
三叔公等老年人立馬讓開,臉上露著欣慰的笑容。
“看來家主卻是有心願,咱們回去以後可招魂問問。”
“不行,老家主的魂魄豈是我們能夠打擾的,還是占卜吧。”
我們越過了一票老年人,聽著他們口中的討論,我越發覺得事情不簡單。特別是三叔公眼中露出的銳光,更讓我隱隱為毛俊擔憂。
年紀輕輕並且沒有通過比法大會的審核,他就繼承了家主之位,本來就沒有做過出彩的事情,真的很難服眾,特別是對於本就野心勃勃的老年人,更加會卯足了勁給他下馬威了。
看見棺材終於能夠安穩行進,毛小美鬆了口氣,抓著相片,停直胸膛走在了前麵。一票老家夥跟在後麵小聲的議論,沒有了先前的肅穆凝重。
“林奈,你這樣抬著棺材也不方便,我幫你拿劍吧?”守門的老頭依然不死心,始終跟在我的旁邊。他雖然對著我說話,但眼神卻一直觀察著毛俊。
我輕輕咳嗽了兩聲,示意這家夥注意自己的行為舉止。
“怎麽了?不舒服嗎?要不我幫你抬吧?”
聽到老頭的話,我抬頭,剛準備拒絕,卻發現這家夥是對著毛俊說的。靠,要不要這麽耳背!果然地位不同,待遇就是不一樣啊!
毛俊看了看老頭,禮貌的拒絕了。
而老頭卻不同意,把剛剛換下來的年輕人拽了過來。毛俊擔心於理不合,隻能同意,走到前麵陪著毛小美。
我瞅著毛大力都沒準備離開,隻能硬撐著頭皮繼續抬。
這倆父子是想搞事情啊!剛剛棺材底下放了什麽呢?
終於,棺材被抬到了山頂處,老頭招呼大家來到了家主應該埋葬的位置。毛俊念了一通咒文,在地上磕了三個頭,他的麵前便出現了一道巨坑。
我驚呆了,跟著毛大力離開了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