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叔撇撇嘴,受不了和尚磨磨唧唧的樣子。他坐在了我的旁邊,揪住我的耳朵罵道:“你小子看的挺爽啊,都不喊我吃飯。”
我連忙求饒,跑去給達叔盛飯。
瞧達叔與和尚的樣子,這倆人鐵定是老相識了!
“殺和尚,你沒事跑來這裏做什麽?你不當你的主持啦?”達叔不正經的問道:“該不會你想出來獵豔啊,荒郊野外的,做事也沒人看見。”
我咳嗽了兩聲,沒想到達叔也會這麽黃暴……
和尚麵不改色,吃著那盤素菜,淡淡的說道:“我是跟著你過來的。”他從懷裏掏出一個鈴鐺,這和達叔給我的一模一樣。
原來這是陰陽鈴鐺,一隻響了,另一隻也會有所感應。
“老達,我感覺你這次會有危險,所以就出來了。周臣現在和你關係破裂了,萬一你有事,我總要幫幫你的。”
達叔與和尚深深凝視,我瞪大了眼睛,小聲的問道:“師父,你們該不會是好基友吧?你放心,我這人特別開放,絕對不會歧視你們的。”
達叔一掌拍在我的後腦勺,眼神充滿了危險的味道。
“林奈,吃飽飯就滾回屋子裏睡覺去。你說說你,腦子裏整天都在想什麽呢!”
我低頭“哦”了一聲,衝看呆的小夥子挑了挑眉毛,就往屋裏走。
“殺和尚,你是擔心我,還是想要和我去湘西看看那裏的美女啊?”達叔繼續調戲和尚。
和尚紅著臉,放下碗筷,繼續打坐了。
夜晚很快來臨了,達叔給了小夥子豐厚的住宿金。小夥子很舍不得我們,一直將我們送到院門外。他說一定會繼續堅守這份家族業務,他希望我們下次還來。我答應他忙完這件事情會來看他,他這才心滿意足的回去了。
奇怪的是,那位說要幫助達叔的和尚並沒有跟來。
我將行李綁在死屍的身上,問道:“達叔,你的好基友怎麽不跟我們一塊走?”
達叔坐到了末尾死屍的肩膀上,白了我一眼,冷冷的說道:“誰和他是好基友了!一看你,就是沒有社會經驗的人。殺和尚這個人陰險的狠,我當初是幫人驅魔的時候遇見的他。再說了,他要去湘西,關我什麽事。他那麽說,是在打探我的口風呢!”
聽達叔這語氣不像作假,沒想到表麵上那麽和諧的好朋友,背地裏卻有這麽多要注意的地方。
“快點上路吧,殺和尚估計是想趕在我們的前頭到。我跟你講,他在哪裏停留,哪裏就該倒黴了!你說說看,好端端的和尚偏偏法號叫作殺,而且還好色,多不正常啊!”達叔越說聲音越小,最後睡著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經達叔這樣指點,我也覺得殺和尚的出現有點過於巧合了。
“達叔,既然他那麽奇怪,你為什麽還要給他鈴鐺?”我搖了搖達叔的胳膊,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哎,隻能等他醒過來了。
我們的路線越走越偏,因為不是每個地方都有死屍旅館的,有的時候我們不得不躲在大山或者森林裏。
這天,我和達叔將死屍安排進了山洞。正準備休息的時候,原本安靜的山洞裏竟然傳來了聲音。
“怎麽回事?”我打開手電筒,它已經快沒電了,忽閃忽閃的。
達叔坐在洞口抽煙,讓我先去看看。我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往前走,防止踩到死屍。雖然我們一直努力趕路,並且都是夜晚行進,但屍體腐爛的速度還是很快,長出了蛆蟲。達叔已經不能坐在死屍的肩頭快活睡覺了,大多時候都是他搖著鈴鐺,而我則走在旁邊扛著行李。
風餐露宿,臉上髒兮兮的,我們過上了野人的生活。這走屍真不是好幹的活計,家主那邊估計早就到了湘西,好吃好喝的!
這山洞還挺深的,電池終於壽終正寢,手電筒再也發不出光亮了。這時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有人在穿衣服。
“誰啊?”我大聲喊道。
山洞裏飄蕩著我的回聲,對方沒有回答我。不過,我可以判斷自己基本到盡頭,前麵已經沒有路了。
我剛準備回頭,一雙清瘦的雙手就捂住了我的嘴巴,拖著我往後走。
這家夥的力氣極大,我懷疑自己是不是遇見野人了。
“別動。”
靠,原來不是野人,還是個會說話的。那麽他跟著我們做什麽呢?
達叔見我這麽久還沒回來,覺得十分的奇怪。於是起身走了過來,大喊道:“林奈?你小子在裏麵幹嘛呢?”
我胡亂踢著腿,想要引起達叔的注意。誰知道那人鬆開了我的嘴巴,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我的脖子上,我立馬就安靜了。
靠,這人到底是誰啊?
達叔的手電筒是有電的,我能看見光亮在我這裏靠近。一顆苦澀的藥丸滑進了我的嘴裏,脖子上的匕首不見了。當我轉頭想要看看的時候,那人也不見了。
這一切來的太快,消失的也太快,我甚至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做夢了?
達叔的手電筒照在我的臉上,他好笑的看著我坐在地上,一臉的悵然若失。
“你小子是不是躲在裏麵偷偷搞事兒啊?”
我扣著嘴,想要把剛剛吞進去的藥丸吐出來。
“師父,我真沒那心情搞事兒,這幾天都累死了。你不知道,剛剛這裏有個人,他喂我吃了顆藥,就地遁走了。”
我鬱悶極了,下意識的去看手腕上的黑線,結果發現它突然長了一大截。糟糕,照這個速度下去,還沒到湘西,我就要癱倒在地了。
洞口傳來石子的聲音,達叔冷笑一聲,淡淡的說道:“那個人不是地遁走的,他還沒有那個本事,他剛剛用了隱身符籙。沒想到咱們一路上盡挑偏僻的道路走,還是被人給跟蹤了。”
“怎麽辦?”我哭喪著臉。
達叔笑了,得意的說道:“既然左右都是被跟蹤,不如正大光明。明天我就去叫輛卡車,把這幫屍體給運到湘西。咱們現在離那裏也近了,這幫人估計暫時不會有所動作。隻是他們竟然知道你手腕上的事情,實在令人想不通。”
對啊,若是神秘組織的人,他們剛剛就可以直接殺了我,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呢?喂藥人的目的似乎是催促我盡快找到神秘組織!
我快被這事情搞暈了,不由的歎了口氣,跟著達叔回到了洞口。
“喝了吧。”達叔從行李箱裏掏出一小瓶水,扔給了我,說道:“這是我最近研究的生長停止水,喝一次,身體就能停止生長七天。我本來準備留著美容養顏,自己每月一瓶的,現在便宜你了。”
什麽便宜我,明明又是拿我當小白鼠!
我幽怨的捏著鼻子,灌了下去。還好,暫時沒有不良反應,口味也還行。至於能不能停止黑線,還得看看這七天的表現。
“師父,你說那人會不會是無臉孟婆派來的?”
達叔直接給了我一記白眼,冷冷的說道:“孟婆好歹是地府的鬼差,他犯不著派人過來給你喂藥。因為他隻要想你死,動動手指頭就行了。”
“我去,地府的鬼差太厲害了,果然惹不得。”我後怕的縮了縮脖子。
達叔扔掉煙頭,吐出了一個極大的煙圈,嚴肅的說道:“當然,他們手裏可是有生死簿的。這次的事情,我總感覺冥冥之中有人把我們往坑裏推。具體哪裏不對勁,我也說不上來。”
其實,達叔說的這點,我深有感觸。一切都好像連鎖反應,壞事一個接一個的發生,根本停不下來。
“沒事,隻有入了此局,才能破局。”我握緊了拳頭,恨恨的說道。
不管是誰,隻要你殺了我爸媽,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達叔驚訝的看著我,接著肯定的點了點頭。
我們喊來了卡車,將死屍全部裝了進去。司機一開始不肯幹,嚇得發抖,我再次利用了靈異調查局外勤人員的身份,並且給了三倍的車錢,才成功忽悠了司機。
這一路上,我們過的相當順暢。達叔的藥水很管用,至少往後的三天內,我手腕上的黑線都沒有變長。
毛小美接到我們的通知,一大早就派了很多人守候著毛家祖宅的門口。道路兩側都是家仆的親人,他們十分悲痛,互相攙扶著。
他們原先都為子女成為家主的家仆而自豪,盼望著子女能夠多多學習毛家道術,早晚能夠出來自己開堂接客。現在的他們十分後悔,暗自發誓以後再也不讓其他的子女去當家仆了!比起前途,他們更在乎子女的性命。
當我和達叔從卡車下來的時候,成功感受到了群眾的鄙視。卡車門打開,他們看見子女被無情的堆在卡車裏,蛆蟲亂爬,頓時就憤怒了!
“我們要見家主!”
群眾們抱著各自的孩子,堵在毛家祖宅的門口,聲音喊的很大。
他們要求見家主,他們要家主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們的孩子對家主忠心耿耿,甚至為了家主背井離鄉,可是結果呢?就連死了,都得不到很好的對待!原本說是趕屍人帶回,可最後卻是像牲畜一樣堆在卡車裏送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