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雲之飄 雲之渺
左偏殿前，翔天等人駐足。
“這地底之城竟有如此斑駁的建築，實在有蹊蹺。”翔天伸手覆上漆紅殘殘的門扉，掌心傳來絲絲涼意。
“翔天大哥，據逸風所說，這裏是什麽飄渺二仙把守之處。仙呐.……我們可要小心行事.……”
“唉！席地兄，小姐說了管他什麽二仙、三仙，我們三人隻管合力，定能突破此處！”兀突虎打斷席地的話，引來翔天的輕笑，“虎兄所言極是。席地，我們三人合力，對方定不是我們的對手。”
“也對、也對！”席地撓撓頭正憨笑，忽聞門內簫聲響起，空靈的女聲隨樂曲唱著：“雲飄渺，亦逍遙，山川紅朝朝，路遙遙，命難料，洪荒赤條條……”
三人還未回神，就見眼前大門吱呀應聲敞開。門內皆是斑駁物件，像是古董收藏般，桌椅、書櫃、堂柱.……無一不是紅漆殘落模樣。
“來都來了，怎麽站在門外，不敢進來麽？”銀發女子出聲詢問，聽得出正是剛才唱歌之人。
翔天上前一步，邊抱拳邊仔細端詳。此女子身形纖細，一席素紗白衣，倚靠在正堂桌邊。環顧四周，不見其他人，莫非飄渺二仙就是眼前這柔弱女子？
“在下李翔天。敢問.……”翔天話沒說完，就感到脖子一緊，整個人被淩空吊了起來。
“小心！”兀突虎看得真切，堂內垂下一段白綾繞住翔天頸部，狠狠勒了起來。門外的二人忙衝了進去。
“哈哈哈哈.……在下？今兒來的是翩翩君子嗎？”女子笑得好聽，卻定定看著翔天吊起掙紮的樣子，似是司空見慣的景象，不緊不慢。
席地和兀突虎無心管她，朝房上看去，隻見一個同是白衣的男子站在房梁上，一手拽著白綾。他！竟然一手提起了翔天！
顧不得多想，二人對了一下眼神，兀突虎一個縱身跳上房梁與男子交手，席地則抽出墨黑斧頭斬斷白綾。翔天落地，咳咳一陣急促地咳嗽聲。他是帶兵打仗之人，卻難料這番外妖幫之人的陰險手段，心裏多了幾分懊惱。
“翔天大哥，你沒事兒吧？”席地緊張地詢問。
翔天擺擺手，正欲回答，忽然耳邊傳來溫熱氣息，那女子不知何時已經貼靠在他身側，嬌笑道：“嗬嗬，將軍的臂膀還真是結實呢！”翔天連忙站起，右手欲取身後的亮銀長槍。這才發現右手被一條細軟鎖鏈纏住，動彈不得。席地到底是粗人，雖然對方是女子，他二話不說出拳就打。女子閃躲中收回了鎖鏈，反手將席地雙手製住，“這位哥哥可真不會憐香惜玉，弄疼人家了！”女子嬌嗔連連。酥麻的聲音讓翔天一陣臉紅，手上動作也僵住了。倒是席地大聲喊到：“翔天大哥，別猶豫了！她！她不是女的！！！”什麽？！不是女的？！翔天更是愣在了原地。
這時房上與兀突虎纏鬥的白衣男子虛晃一招，翻身跳了下來。直奔席地，一拳正中席地胸口。噗！一口鮮血，隨著席地倒下，噴灑開來。那男子渾厚嗓音叫道：“哥哥。”呼喚之人竟是那銀發白衣的女子。那女子嬌羞答道：“緲妹，我沒事。”
翔天和兀突虎忙去服倒地的席地，見他氣息不紊，想是受了內傷。兀突虎氣血上頭，怒地站起，吼道：“究竟何人！男不男，女不女！報上名來！”
“雲之飄，雲之渺兄妹二人見過幾位哥哥。”女子踱步向前，語氣嬌柔。
翔天壓低嗓音對兀突虎說：“虎兄，如今席地有傷，唯有你我二人對付他們了。”
兀突虎輕輕點頭，見那女子走近，一個虎躍跳起，直拳照她麵門打去。看準時機，翔天抽出長槍，一個發力朝女子胸口捅去。還沒命中目標，便看到雲之渺一雙冷眸看著自己，手上攥著的正是翔天的槍頭。翔天深知，這雲之渺看似男人其實是女人，手勁異於常人。而那個雲之飄看似女人實是雲之渺的哥哥，深諳陰柔之術。如果不快點找到二人的弱點，此戰怕是凶多吉少了。
正想著，就聽到兀突虎的慘叫，隨後是沉沉落地的聲音。再看去，滿地飄零的紅色鮮血，以及雲之飄掛在唇邊冰冷的陰笑。細軟的鎖鏈如同無數蜘蛛絲刺穿了兀突虎的四肢，將他從空中生生拽了下來。
翔天這才明白，這滿屋滿室的斑駁漆紅皆是鮮血……這是多少人敗於此地的痕跡……
來不及去救兀突虎，雲之渺的重拳已到眼前，翔天伸手去擋，隻覺得左臂像被鐵錘狠狠砸了一下，接著就是骨頭斷裂的疼痛，刺激著他全身每一處神經。翻腕，扔掉長槍，右手直襲雲之渺喉部，卻陰錯陽差按到了對方柔軟的胸部。雲之渺的確是女子，“你！”原本毫無表情的臉因驚異竟換上淡淡緋紅。翔天感覺左臂上的拳頭忽然柔軟了下來。
“登徒子！”雲之飄見狀收了鎖鏈，一腳飛來，把翔天踢得倒退數步。
“哥哥！”雲之渺的聲音竟然也恢複了女聲。雲之飄不顧妹妹的呼喊，貼到翔天身上，鎖鏈隨著他的動作細細密密爬上翔天的四肢，狠狠地縮起，每一道都陷進肉裏。
“翔天！”兀突虎不顧身上徹骨疼痛，衝過來緊緊抓住雲之飄的雙手。那雙手柔若無骨，袖中泄出的鎖鏈因為他的禁錮停止了繼續縮緊。他沒想到的是，對方漂亮的雙唇牽出一道弧線，冷冷笑了，隨後那袖中竟又飛出兩道鎖鏈緊緊纏住他的頸項。“妖人！”兀突虎臂力過人，狠狠捉緊對方的手腕想將它捏碎。誰想那雲之飄冷哼一聲，好聽的聲音又起：“找死。”鎖鏈像是有了生命般爬上兀突虎的頭部，緊緊裹了起來。
翔天眼看兀突虎性命不保，費勁渾身力氣喊到：“虎兄！攻他下體！”兀突虎也忽然明白為何雲之渺此時不出手相助，原來……他們的弱點是.……可是雲之飄哪裏容他動手，哈哈笑著，雙腿盤上兀突虎的腰部，嫵媚的雙眼看著他：“嘖嘖嘖……這位哥哥你手勁好大，人家就喜歡你這樣的漢子。嗬嗬！”
危急時刻，地上的席地迅捷得躍起，一把拽住雲之飄的頭發。雲之渺見狀忙上前阻攔，可此時的她已經毫無抵抗之力，席地一掌將她擊退。“啊！”雲之渺的聲音刺激了雲之飄，他美眸一暗，鬆開雙腿，左手掐住席地的脖子。兀突虎就在這時一個猛踢，正中雲之飄的褲襠。
瞬間，所有鎖鏈都軟了下來。正當幾人慶幸之時，雲之飄的低啞男聲響起：“三條命，隻取一條，足矣。”唰的一聲，繞在兀突虎脖子上的鎖鏈變成尖利的刀片，深深劃過他的頸項。
“虎兄！！！”翔天和席地看著妖豔的紅色從兀突虎頸部噴射而出，兀突虎圓睜雙眼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們。眼前的景色仿佛被紅色染透了，他雙腿酥麻向後倒去。
“渺妹，我們走。”雲之飄拉起地上的妹妹，從左偏殿的後門匆匆離去。
“翔天大哥！我們追不追！”
“不！別追！”翔天攔住席地，“我們兩個不是他們的對手。”
“可是，他們的邪門武功已經被破了.……”
“別說了！快幫我按住虎兄的傷口！”翔天抱起地上的兀突虎，用手按住他的脖子。血，從指縫中汩汩流出。
“小……小.……”兀突虎的嘴一張一合，氣若遊絲，席地忙俯身去聽，“小姐.……照顧……好.……小.……姐.……”
“虎兄說什麽？”翔天追問。
“他，他說，照顧好小姐。”席地哽咽。
“虎兄.……虎兄？”翔天感到臂彎一沉，“虎兄！！！”
此時在中殿前等待的慕小小等人，並不知道左偏殿，與飄渺二仙相會的幾人遭遇了什麽，更不知道，在那裏凋謝了一朵冶豔而鮮活的生命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