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斬草除根
小路上。
賣完野菜團子的厲小刀、衛書、羅盤三人，正拎著木桶，有說有笑的往回走。
剛到門口，便聽到破廟裏傳來尖叫的聲音。
“出事了！”
三人對視一眼，暗道不妙，立刻扔下水桶，甩開步子，風一樣的速度衝了進來。
“轟！”
厲小刀來不及想，當即就是一腳，顫顫巍巍的木門，在大力的撞擊下，終於應聲而倒，掀起一地灰塵。
巨大的動靜，也引起了老乞丐、柳葉兒和胖喵兒的注意，他們動作一滯，反應各不相同。
老乞丐眉頭一皺。
柳葉兒、胖喵兒臉上一喜，大聲招呼道：“愣著幹什麽，快上啊！”
一聲清脆的聲音如同打開了某個閘門，厲小刀平靜的眸子，瞬間染上猩紅。
“王八蛋，讓你欺負胖喵兒，讓你欺負葉兒，打死你！”
厲小刀掄起拳頭，一邊咒罵一邊猛攻。
衛書、羅盤也不例外，跟著厲小刀的步伐加入混戰。
他們年紀小，人卻多，五打一，占盡了優勢。
老乞丐雙拳難敵四手，護得住頭護不住腿，護的住腰護不住屁股，這般疲於應付，很快敗下陣來。
“砰！”
又是一陣劇烈的交鋒過後，老乞丐迅速退了幾步，撤離戰團。
厲小刀、胖喵兒幾人沒有窮追猛打，五個人站在一起，喘著粗氣，目光警惕的盯著老乞丐。
“行！行！你們好樣的！”
老乞丐的手在厲小刀、衛書、羅盤等人的身上一一點過，咬牙切齒，眼帶陰狠。
“我記住你們了，你們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好看！”
抓人計劃被破壞，又被五個人合起來修理一頓，老乞丐一身怒火無處發泄。
可是勢不如人，他隻能撂下狠話，一瘸一拐的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他即將踏出廟內的一刹那，厲小刀眼中寒光一閃，殺意乍現，伸手抄起扔在一旁的石頭。
以雷霆般的速度衝著上去，背對著老乞丐輕輕一躍，揚起左手，全身的力量陡然匯聚。
“砰！”
石頭朝著腦袋，重重的錘下。
老乞丐還未來得及反應，整個身子“轟”的一下頹然倒地，鮮紅色的血液緩緩的向地麵蔓延。
“啊！”柳葉兒失聲驚呼，伸出手死死的捂住嘴，一雙秀眸裏殘留著恐懼之色。
厲小刀聞聲瞥了一眼，漆黑的眸子中有漠然，還有前所未有的果決。
“啪嗒！”手裏的石頭掉落在地，厲小刀看也未看，沙啞著聲音一字一頓的道：“斬草除根！”
“決不能放他走！”
“人是我殺的，責任我擔了。”
厲小刀垂下的手在不停的顫抖，胸膛起起伏伏，劇烈的喘息讓他的音調不穩，聲線失真。
十三歲！
第一次殺人！
他的內心並不像他表現的不平靜。
“事情因我而起。”
胖喵兒緩緩抬頭，烏黑的眸子中沒有了笑意，她明白，厲小刀殺人是為了她，為了以絕後患。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承擔責任。”
胖喵兒一步一步的向厲小刀走去，眉眼間染上了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成熟。
她緩緩的彎下腰，撿起厲小刀置落在地的石頭，眼中厲色一閃，照著老乞丐的頭砰的一下又砸了上去。
做完這一切，她抬起頭看著破廟內的眾人。
“人是我們一起殺的！”
胖喵兒軟乎乎的身體背對著夕陽，落日的餘暉傾灑在她的臉上，就好似一副完美的水墨畫，時間定格在那一刹那。
風動了，吹進了破廟，吹在了每個人的臉上，讓他們呆愣的身體猛然回神。
“還有我。”
羅盤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扯了扯被打的泛著淤青的嘴角，然後朝著胖喵兒走過去，蹲在她身邊，從她的手裏溫柔的接過石頭。
“砰！”又是一聲巨響，老乞丐的頭顱再次受擊。
“沒錯，人是我們一起殺的。”
就在羅盤邁開腿的那一刹那，柳葉兒和衛書也同時行動了起來。
砰！砰！一連兩下，像是完成某種任務般，幾個人如釋重負的笑了。
他們殺了人！
他們都是凶手！
從這一刻起，他們的命運將緊緊的聯係到一起。
時間漸漸的流逝，短暫的沉默過後。
厲小刀率先回神，伸手把被他們踹倒的木門扶了起來擋在原位，也擋住了外麵的視線。
他們不想死！
便不能坐以待斃！
厲小刀思索一陣，沉吟道：“貴叔是老乞丐，無親無故，即便死了也沒有人知道，知道了也不會有人管。”
這個時代奉行的是民不舉官不究，沒有苦主，就沒有人到衙門為老乞丐擊鼓鳴冤。
這曾經是幾人心底最悲哀的事，這會兒卻隻覺得慶幸。
“我們趁著天黑，四下無人時，把他拖到亂葬崗，讓野獸啃食，死無對證，別人就拿我們沒有辦法。”
厲小刀咬緊牙關，眼中一片冰冷，他極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越到關鍵時刻越不能慌。
“沒錯！”羅盤嘴角抿成一條線。
沉聲道：“餓死的、凍死的、病死的、被人打死的乞丐非常多。隻要我們不說，就沒人會懷疑到我們頭上。”
“而且貴叔嗜酒如命，完全有可能是他自己喝多了跌入河裏淹死了。”
羅盤聽過醉漢酒後落水的事，立刻往這上引。
厲小刀、胖喵兒聽罷紛紛點頭。
柳葉兒、衛書沒說話，兩人對視一眼，走到一旁的地鋪處，扯下滿是補丁的被褥，撕成碎塊。
柳葉兒拿著其中最大的一塊，走到老乞丐身旁，動作麻利的裹住老乞丐的頭，一圈一圈的纏繞。
直到把他包成一個木乃伊，讓傷口的血不在流為止。
衛書則是用剩下的布條去清理流淌到地上的血跡。
羅盤見狀，拿著破抹布過來幫忙。
胖喵兒站在原地，肉乎乎的手指敲了敲腦袋，靈光一閃。
立刻跑到角落裏，抱過一堆晾好的幹柴，均勻的鋪在血跡上，然後拿出打火石點燃。
火光現！
幾人把染血的布，丟進火堆，直到化為灰燼。
一切處理完。
幾人圍坐在一起，靜靜的等待著，夜晚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