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多少都接
一曲《東風破》，讓現場鴉雀無聲。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一眾學員和周圍的工作人員，此時心裏就隻有兩個字：好聽！
而深諳創作之道的於夢穎，專業音樂製作人徐珍妮，還有“被唱歌耽誤的國民老婆”林可薇，此時心的震驚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古風古風，不是幾句文縐縐的歌詞，再加上一點京劇的唱腔就叫古風，就能得到大眾的喜歡和認可。
而是需要把古韻從頭到尾融合在詞曲之中，還不能失去現代音樂的美，這樣的古風作品才能又存活的空間。
很多有名的詞曲創作人都嚐試過，但無一例外效果都不是很好。
鄔陽這首歌，毫無疑問時候迄今為止，把古風和現代音樂完美結合得最好的作品，而這樣堪稱登峰造極的經典之作，竟然還是鄔陽的“即興創作”。
說出去沒人信啊，反正於夢穎是打死都不信的。
但徐珍妮和林可薇相信。
這個世界上的天才很少，超級天才更是鳳毛麟角，但她們覺得，鄔陽很有可能就是一個超級天才，被環境和現實逼出了內在的潛力。
否則的話，之前他寫了那麽多爛歌，被罵得體無完膚，根本沒有任何收益，為什麽還能如此熱衷於創作？為什麽還能堅持下去？
天才在沒有爆發的時候，經常被人當成是傻子、瘋子。
啪啪啪——
何超和阿布帶頭鼓掌，現場立即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李軒更是激動得站了起來給鄔陽點讚。
“陽哥，你果然是最棒的！”
江浩林和方睿雖然也在鼓掌，但明顯有些敷衍。
遇上這種別人出盡風頭，自己卻隻能鼓掌當陪襯的事，換了誰心情也不會好。
江浩林本來也選了“朋友”這個主題，稍微進行了一下改編，但現在一對比，他的改編和鄔陽那首《朋友》，根本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淵，就別拿出去丟人現眼了。
“鄔陽，”何超這時也來了興致，道，“還剩下兩個主題，海草、魚。我很好奇，你還會給我們帶來什麽樣的驚喜。”
“這兩個主題，我準備換一換順序。”鄔陽道。
“先唱魚的主題嗎？”
“對，”鄔陽道，“這首歌的名字叫，《大魚》。”
“我知道！”阿布強行接話，“是不是魚之大，幾口鐵鍋裝不下那種大魚？”
說真的，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不過大布一點也不覺得尷尬，畢竟是五根手指都很短的粗人。
“如果可以，我需要一台鋼琴。”
鋼琴早就準備好了，顏敏為了今晚可是下了很多功夫，別說鋼琴，鄔陽需要個管弦樂隊他可能都能弄來。
鄔陽坐在鋼琴前，沒有聚光燈，隻有篝火搖動的火光。
手起，手落。
一串清脆而節奏溫柔的琴音，被陣陣涼爽的海風中，吹進了每一個人的心裏。
一些學員小聲驚呼：“我的天，直接就起雞皮疙瘩了！”
鄔陽第一次聽這首《大魚》是在電影院，當時也是這樣，隻感覺這簡單的旋律，能夠直接滲透進人的靈魂。
“海浪無聲將夜幕深深淹沒。”
“漫過天空盡頭的角落。”
“大魚在夢境的縫隙裏遊過。”
“凝望你沉睡的輪廓。”
……
所有人，包括已經對鄔陽深信不疑的林可薇，心裏都冒出了同樣的問題。
這真是鄔陽在唱？
這真是他的聲音？
為什麽感覺像是突然換了一個人？
但現實就在眼前，鄔陽並沒有連麥，鋼琴旁也沒有話筒，聲音也正是從他的咽喉裏發出來的。
“厲害厲害，我算是徹底服了。”
大步佩服得五體投地。
搞音樂的人，最希望自己擁有什麽樣的技能？
一般情況下，大家青睞的有三個。
一是“絕對音感”，隨時隨地、沒有任何參照，就能分辨出任何音調。這是一個開掛的技能，擁有絕對音感的人少之又少。
第二便是絕對音域，說的是一個人的聲音，可以唱出任何音調。
這是一個傳說中的技能，現在還沒有發現任何人能夠做到。
最後便是變聲。
男生唱出女聲，唱出假聲，唱出童聲……時而雄渾、時而清脆、時而低沉……
總之就像能把聲音當成一個麵團子，想怎麽捏就怎麽捏。
這一點能做到的人也不多，而毫無疑問，鄔陽就是其中一個。如果不看人，隻聽聲音，絕對都沒有人會認為這是個男人唱的。
不過更多的人，還是被歌詞和曲調所吸引，被勾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
……
“每一滴淚水都向你流淌去。”
“倒流進天空的海底。”
在這蒼藍的夜空下，在無邊的大海邊，這種情緒隨著歌詞的遞進被快速放大，讓很多人都深陷其中。
林可薇不知道什麽時候，臉上的眼淚已經滾落到了下頜，但她卻渾然無覺。
她隻覺得鄔陽太壞了，竟然能寫出這麽讓人傷感的歌。
當然，哭得最凶的就是李軒了，畢竟是個小孩子。
“看你飛遠去，看你離我而去。”
“原來你生來就屬於天際。”
“每一滴淚水，都向你流淌去。”
“倒流回最初的相遇。”
手起，琴音落。
已經沒有人能對鄔陽做出評價，因為沒有人有這個資格。
即便是有創作才女稱號的於夢穎，此時也陷入一種複雜的情緒之中，驚歎、自卑、自悲、不解、疑惑、迷茫……
直到顏敏通過耳麥提醒，何超才反應過來，原來鄔陽的演唱已經結束了。
“好，太好聽了，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麽來形容。”何超道，“但是鄔陽啊，有件事你做得不好，你看你把好多人都唱哭了，這個氣氛怎麽調整？”
“所以我才把它放在前麵。”
“你的意思是，接下來的海草主題，是比較歡快的？”
“不是歡快，”鄔陽道，“是非常歡快。架子鼓。”
架子鼓很快擺了上來。
不得不說，鼓絕對是節奏之王，“動次打次”一起，感覺瞬間就不一樣了。
“像一棵海草海草，隨波飄搖。”
“海草海草，浪花裏舞蹈。”
“海草海草，管它駭浪驚濤我有我樂逍遙。”
……
“人海啊，茫茫啊，隨波逐流，浮浮沉沉。”
“人生啊，如夢啊，親愛的你，在哪裏。”
……
“哦！有感覺了！”
在大布和何超的帶頭下，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跟隨著節奏開始拍手扭動。
傻是傻了點，大家都這麽做，好像也沒啥不對。
……
“你我都是這茫茫人海中，渺小不起眼的那一棵草，”
“但誰說小人物，不可以做英雄。”
“你我隻是這茫茫人海中，不知天高地厚的那一棵草。”
“人海啊，茫茫啊……”
……
出乎意外，歌詞並不是沒有內容的那種。
有點自嘲，有點淡然，節奏又過於歡樂，一聽就很有流行起來的潛質。
副歌唱到第二部分，大家差不多都能跟著哼了。
非常上頭。
看著現場的氣氛如此輕鬆和諧和歡快，顏敏覺得鄔陽這控場能力，簡直也是厲害了。
一首《大魚》讓人落淚，緊接著一首《海草》又讓大家如此歡樂，實在是個人才。
現在五個主題已經全部演繹結束，但有一個問題還是沒能解決，便是鄔陽表現得太好、太厲害了，厲害得像是假的一樣。
他敢肯定如果就這麽播出去，觀眾肯定會罵節目組把大家當傻子。
不知道接下來，鄔陽還有什麽後續？
鄔陽確實有後續，本來這個後續本來是安排目山河來完成，但誰知目山河還沒來得及說話，方睿就在江浩林的示意下站了出來。
鄔陽今晚的表現太搶眼了，就算知道這樣播出去，鄔陽會遭到觀眾的質疑，但江浩林心裏還是很不舒服。
從開始的“逃生”遊戲開始，到現在的篝火晚會，鄔陽都搶盡了風頭，讓他一點表現的機會都沒有。
他才是要C位出道的人啊！
所以他想了一個辦法。
“方睿，你有什麽想說的？”何超問。
“我覺得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要做出這麽多創作根本不可能。”
何超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不由笑著搖頭，這家夥被人當槍使，還一點都沒察覺到。
“主題是幾位導師現場出的，難道你覺得有問題？”
“也不是這樣，”方睿委婉說道，“我隻是想再證明一下。”
“你想怎麽證明？”
“如果我現場出個題，鄔陽也能即興創作，那麽我就承認。”
何超看向鄔陽，意思是怎麽整，要不要接招？
但沒等鄔陽說話，方睿又繼續說道：“鄔陽，你該不會不敢吧？”
“其實也沒關係，大家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你不接也沒人說什麽。”
“謝謝。”鄔陽道。
“嗬嗬，沒事，大家都是朋友，”方睿以為鄔陽膽怯，不敢接招了，臉上笑意頓開，“我隻是覺得，做人不能太狂。”
“可能你理解錯了，”鄔陽道，“我說謝謝，並不是因為你給我台階下，也不是我不接。”
鄔陽的感謝，是發自內心的。
這話如果讓目山河來說，劇本的嫌疑就很大，但如果由方睿說出來，效果就不一樣了。
畢竟很多觀眾都知道，他和江浩林、方睿一夥，不怎麽對付。
“不管什麽題目，不管多少，我都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