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損招
初舞台的規則，是導師打分來進行分組。
至於分怎麽打，除了導師的專業評價，還摻入了個人喜好。
在於夢穎的強烈主張下，又因為鄔陽第一首歌表演實在不好，最終鄔陽還是進了F班。
按流程，應該讓林可薇來公布。
在他們商量評分的過程中，鄔陽一直很坦然的站在台前，他的姿勢很放鬆，但背脊直挺，神態平靜，又有一種無法忽視的存在感。
林可薇有些緊張：“鄔陽，你的評級是：F。”
說完她弱弱地看著鄔陽，以她對鄔陽的了解，這時他應該會不滿，或者抗議，甚至大發脾氣。
但沒想鄔陽隻是淡很然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說完放下麥，轉身走向金字塔的最下層，F班的位置，不帶一絲停留。
這有點過於幹脆了。
林可薇覺得很意外，但又一想，他可能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失落吧……
“沒關係，你也不要灰心，隻要繼續寫出《消愁》這樣的歌，大家一定會認可你的。”
鄔陽遠遠對她點了點頭，表示謝謝。
這個結果，其實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前鄔陽一開始拿的就是一個被消費的劇本，要想手撕劇本，改天換地，一首歌自然不夠。
他坐下後，馬上就有人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陽哥，唱得不錯啊。”
鄔陽回頭，看到一個十八九歲的精神小夥。
這小孩叫李軒，模樣還不錯，就是話多了點，有那麽一點社交牛X症，誰都能搭上幾句，也絲毫不在乎他說的話都可能被播出去，別人都謹言慎行，他卻沒心沒肺。
“而且，你吉他也彈得不錯，刮目相看了真的。”
“這次大鵝也是花心思了，你看那麽多外國友人，有網紅，做菜主播都找來了，真是什麽人都有。”
“但你放心，這麽多奇怪的人裏，還是你最奇怪。”
最後李軒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好你。”
李軒的叨叨並沒有持續很久，初舞台錄製完畢，即將進入今天最熱鬧的battle環節。
看著金字塔從頂端到最底頂都坐滿了學員，何超說：“現在分班已經完畢，A班10個人的名單也出來了，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穩了，下麵，想進A班的人，可以上去挑戰，直接把他拉下來！”
聞言，所有人都興奮起來。
《創造青春》battle環節的規則很簡單，勝利者，進A班。
失敗者，無論之前是什麽評級，都直接去F班。
成王敗寇，就是這麽直接。
而作為大家喜聞樂見的環節，代表的是關注度，是出鏡機會！
可能一戰成名，從默默無聞變身人氣選手。
當然，也可能被人踩在腳下，做了別人星光大道上的墊腳石。
所以，battle不是你想掰，想就能掰，一切都要看導師，心情好與壞……
咳咳……
5位導師加上發起人何超，每人都有一次選擇權，可以從舉手的學員裏，挑選一位自己覺得實力不錯的上來battle。
每說一個名字，李軒就在旁邊當起解說，“他啊，唱得不錯，實力可以的，可惜了這麽多年都沒紅，是該給個機會。”
“孟廣跳舞好的，要是長得再帥點，可能早就出道了。”
輪到林可薇時，她選的學員是：“王文淵。”
李軒一拍大腿，小聲道：“絕了！我就知道有他，他肯定要抓住機會的。”
鄔陽在腦中一搜索，這幾個名字他是一點印象都無，可能在前鄔陽眼中，這些人也沒有讓他記住的必要。
鄔陽看著李軒問：“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哈哈哈，因為我比較愛聊天。”李軒自嘲道，“我要是把說話的天賦都點在唱歌上，現在早就驚豔全場了。”
……確實。
而這個王文淵，實力確實不錯。
他battle的對象是排位第十、曾參加過八次選秀、這已經是第九次的老鳥——王舜，並且battle成功，順利進入A班。
而王舜則去了一百位，直接墊底。
這也足以說明，華夏好聲音冠軍林可薇的眼光，也不是浪得虛名。
最後輪到何超。
他目光在整個金字塔中搜尋，卻直接無視了十幾隻舉起的手，最終落在了鄔陽身上。
“臥草，陽哥，沒準是你。”李軒來勁了。
鄔陽此時心中也有所預感。
“鄔陽，就是你，上來吧！”何超大聲道。
他緩緩站了起來。
既無驚喜，也無慌亂，在眾中驚訝的注視中，落落大方回到了舞台。
最後一場battle，竟是落幕在鄔陽這裏，誰不感到羨慕？
“超哥是真的的欣賞他吧。”
“嗬嗬，節目效果罷了，估計鄔陽馬上又要出醜了。”
“那也不一定，他家那麽有錢，肯定不止買一首歌，我要是他，就找十個槍手，買十首歌，夠用到決賽了。”
……
“鄔陽，你想battle誰？”何超問他。
此時A班10個人，無一不緊張。
這上麵，有坐了好幾個小時的，也有剛剛才battle上來，屁股還沒熱乎的，誰也不願意被拉下去。
可對鄔陽來說，在座的都是小屁孩，他要打十個！
但這顯然不現實，所以還是一個都不選吧。
“我選於夢穎老師。”他說，“能請你下來跟我battle，告訴我什麽才叫創作嗎？”
What？
聽到他完，每個人都懵比了。
還能這樣？？
他是不是瘋了？？
於夢穎是圈內有名的創作才女，寫過不少歌，粉絲眾多，而且怎麽說也是個導師，直接跟她叫板，不合規矩吧？
就連老江湖何超也傻了一下。
他叫鄔陽下來battle，是覺得《消愁》很不錯，去F班有點失公平，如果能有更好的表現，是他自己憑本事抓住了機會，如果不能，也算增加節目的可看性。
但他沒想到，這家夥直接挑導師？
好家夥，別人的炸場是燃炸，擱你這是真的炸，炸藥包的炸。
“那可不行，不合規定。”何超救場道，“你還是往A班挑一個吧……”
“其實不算battle，是請教。”鄔陽說。
“是這麽回事……”
何超還想順著這個台階繼續下，導演卻在耳機中發出了指令：“夢穎，能唱嗎？”
何超馬上不說話了。
他心知肚明，節目組想要更刺激的！
這事他已經管不了了，得看於夢穎自己。
於夢穎此時臉色極為難看。
她當然不怕，如果條件允許，她很願意下場教鄔陽做人。
但偏偏她現在確實不能唱。
其實她最近兩年很低調，創作到了一個瓶頸期，已經很久沒上節目，也沒公開唱歌了。
創造偶象初舞台，在學員上台前，每個導師都會表演，可前一晚，她嗓子突然發炎，若非要唱歌，就得緊急打封閉，她覺得不值。
所以今天的導師演出，就連何超都豁出去來了個唱跳，她卻隻是現場彈了一段鋼琴。
這個鄔陽，之所以敢這麽叫囂，肯定是得了消息，知道她根本不能唱！
屬於純粹的惡心人！
她冷著臉遲遲不說話，僵了片刻，導演上來協調：“夢穎，我覺得可以，但你不用直接下場，反正他要比創作，你寫個歌，讓學員幫你唱也可以。”
“不是唱的問題。”於夢穎冷道，“但憑也配嗎？”
“就當教他唄，這有什麽，剛才有學員讓林可薇唱一段示範，她不是也唱了嘛，我們節目做了好幾季，也是可以有點新鮮感了。”
導演把話說到這個地步，於夢穎也知道不好再推。
“去A班問問，有沒有會彈鋼琴的，我這首歌要用鋼琴。”
“好。”
導演讓工作人員上去問，很快有了答案：“江浩林和王文淵都會彈，王文淵應該要彈得好一些。”
於夢穎想也沒想：“江浩林。”
工作人員去江浩林耳邊說了些什麽，江浩林點了點頭，走向舞台，站在了鄔陽的對麵。
眾人一頭霧水，對江浩林的下場不解。
但鄔陽會讀唇語，導演和於夢穎的對話，他已經很明白。
江浩林，是目前坐在金字塔最頂端的那個，A班的第一。
也是鄔陽剛從地球來到這裏，看到的第一個人。
憑心而論，長得還挺帥，表演水平也可以，不怪他有人氣，但妝化的太濃了，不由讓鄔陽想起小時候學戲的經曆，爺青回了屬於是。
於夢穎選他唱，自然是想狠狠的打擊鄔陽。
鄔陽找於夢穎battle，在眾人眼中已經是以卵擊石，現在成了於夢穎加江浩林打鄔陽一個，更是不講武德了都。
眾人磨拳擦掌，就等著看怎麽吊打。
“不好意思，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江浩林對著鄔陽一笑，“早知道你不如直接叫我下來battle，反正咱們是朋友，輸贏都不影響，可不愧是你，偏要搞個大新聞出來，我是服了。”
他的樣子很有儒雅風度，如果不是對著鏡頭還挑了個角度才說話，鄔陽大概真的會信一兩分。
在前鄔陽的記憶中，在錄製前，江浩林對他就很禮貌，別人都會帶著看笑話的打量看他，江浩林卻不，被他使喚也沒有不高興，幫他拿東西，為他解答問題。
所以，前鄔陽對這小子印象不錯。
但如果他觀察力稍微再好那麽一些，就能發現這小子隻是順手用他來給自己塑造一個好人設而已。
“沒關係，就隨便玩玩。”鄔陽說。
導演給了他們30分鍾，於夢穎教江浩林她的歌，鄔陽準備自己的歌。
江浩林當然也打起了十二分的雞血，一首歌要學唱，還要自己伴奏，肯定是有難度的，但他全神貫注，決定不出手則已，出手就必定要驚豔。
而鄔卻隻是坐在鋼琴前，隨便彈了彈，埋頭刷刷就寫了一頁歌詞。
兩邊對比，誰贏誰輸，根本都不用去想。
導演還是挺厲害的，這麽一搞，不說學員，連何超他們也開始現場吃瓜了。
“夢穎姐這是要狠狠教訓鄔陽了，他雖然加試的歌不錯，但battle導師也有點太狂。”
“我覺得也沒什麽，誰有本事誰聲音大，還是看歌。”
何超站在導演身邊，笑著說：“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我還是想問問，要是他們水平相當，或者萬一，鄔陽表現更好呢？後期會不會剪掉？”
導演顏敏，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腦袋上頭發有點少，但心裏點子卻很多，已經做紅了三檔大型綜藝。
這次大鵝請他來當總導演，原本他是看不上的。
後來大鵝說一切都讓他做主，除了特定的地方已經安排好，其他的不會做太多幹涉，全憑他自由發揮，他這才答應。
顏敏將目光從顯示屏上轉開，看向何超，麵無表情道：“我隻會剪平平無奇的地方，而這種精彩的場麵，當會被留下。”
可惡，被鄔陽蹭到了！
這是聽到他說話的學員們，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像這樣的大型選秀，什麽最重要？
鏡頭啊！
沒有鏡頭，你再有實力，再努力，也不會有人知道你。
所以出醜不可怕，被罵也不可怕，最可怕是沒有存在感，100個人隻有10個出道，很多人連名字都不會被人記住。
不是每個人都心高氣傲，要爭那個出道位。
更多的，僅僅是想多留一點時間，爭取更多出鏡機會，多少有點名氣。
現在又是導師於夢穎，又是第一的江浩林，兩人一起陪著鄔陽下場，這不就是關注度嗎？
時間到。
現場再次安靜，由江浩林先表演。
“我們這是一首英文歌，歌很棒，感謝於夢穎老師的創作，作為第一個演唱它的人，我感到非常榮幸。”
江浩林的開場白得體，大方。
雖然還沒出道，看著已經有點偶像味了。
但鄔陽嗬嗬。
唱英文歌，這招夠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