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兩人一條棉褲
接下來就隻要把過濾出來的水弄回家,等著沉澱出澱粉就行。
糧食緊缺的年代,過濾出來的渣渣,孫芝也沒舍得扔,準備回去熬粥喝。
等幾人合力把過濾出的水抬回家,早已日上三竿,饑腸轆轆。
“終於弄完了,吃個粉條可真不容易。”
一上午寧紅瑤幹的活是最少的,也累的疲憊不堪,坐在床邊大喘氣。
前世的時候粉條隨隨便便就買到了,還真不知道做起來竟然如此的麻煩和費勁。
“這才剛開始,後麵還有好多道程序呢,不過也就磨漿的活比較重,後麵就輕鬆了。”
孫芝笑著解釋,隨後也顧不得休息,趕緊給幾個孩子做飯去了。
地上的雪已經化的差不多,孫芝就又要開始每天早早的上工了,沉澱之後的工序,就隻能由寧紅星帶著兄妹幾個來完成。
還好寧紅星往年都是做慣了的,麻利的倒掉上層的清水,用紗布給紅薯粉控水,做的很是熟練。
“紅瑤,下雪後你咋都不出門了,要不是我娘說昨天去磨紅薯時看到你了,我一點你的消息都沒有。”
吃過飯不久,寧紅瑤正坐在被窩裏,暖著自己冰涼的手和腳,寧豔秋就夾著一捆麥稈,掐著辮子過來了。
農忙結束之後,大家就會把提前留好的麥杆泡濕,一有空就開始掐辮子。
這種辮子是用麥稈像編麻花辮一樣,交叉疊起來的,等一根麥杆用完,就再加一根,連接處用剪刀剪掉就行。
等編的長了,就在一個木架子上纏繞成卷,通常卷上十幾圈算一盤,曬幹後,等年前一起賣到收購站。
之前寧紅瑤經常跟著哥哥們出門,她們還能碰上。
自從下雪之後,林子裏去不成了,寧紅瑤又覺得天太冷,就天天待在家裏貓冬,除非必要,幾乎沒有出過自家的大門。
“一出門感覺關節都凍僵硬了,還是被窩裏暖和。”寧紅瑤一邊拿起被角給坐在床邊的寧豔秋蓋腿,一邊解釋。
“這才下第一場雪,還不算冷呢,你現在都不敢出門,那以後就更下不了床了。”
寧豔秋已經習慣了這種寒冷,覺得還好。
“你家的被子真暖和,也厚實,軟和,比我家的可好多了。”寧豔秋摸著腿上蓋的被子,羨慕的說道。
“就是前幾天出太陽的時候,曬了曬,哪有你說的那麽好。你最近有沒有見小蘭?我成天不出門,好久都沒見過她了。”
怕被看出什麽,寧紅瑤連忙轉移話題。
看來她以後要弄個破被子放在外麵,省的誰來家裏,發現了她家被子的秘密。
豔秋就是個小姑娘,比較好糊弄,要是碰見常年接觸這些的婦人,可就不好糊弄了。
“我前兩天去了她家一趟,她和你一樣,也是成天的不出門。不過她不是因為怕冷,她和她姐倆人就一條棉褲,隻能一個人穿出屋,也不好走太遠,所以除了在家裏幹活,就沒出來過。”
“怎麽就一條棉褲,她後娘怎麽不給她們再做一條?”
寧紅瑤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原因,很是詫異。
“一年到頭隊裏也就發那點棉花,她後娘怎麽可能舍得給她們做棉褲,就她們兩姐妹現在的那條棉褲以及身上的棉襖,還都是拆了她娘去世之前的衣服,添補著改的,要不然連一件棉衣都沒有。後娘果然是後娘,啥時候都不會善心待前麵的孩子。”
“她後娘怎麽這麽過分,也不怕別人說閑話。”
“那也沒辦法,她後娘說家裏沒棉花,沒布,村裏孩子多的人家,也有這種情況的,大家也不好多說什麽。”
寧豔秋經常跟著她娘在婦人堆著混,消息很靈通。
村裏像小蘭家情況的,也有不少,兄弟姐妹多的,隊裏分的那點棉花根本就不夠每人一身棉衣的,好多小孩子一到冬天,就要天天在被窩裏縮著。
有的就連夏天的衣服都沒有,五六歲了還光著屁股在外麵跑。
“我正好有一條去年的棉褲穿著小了,小蘭應該能穿,等下我給她送去。”
想起自己去年那條棉褲,已經短了,而且上麵補丁摞補丁的,寧紅瑤今年就沒再穿過,準備給寧小蘭送去,最起碼她能有一條能穿出門的褲子。
大姑娘家家的,連個褲子都沒有,天天在床上坐著,不好看,說出去也不好聽。
不是她不願意給好的,畢竟空間裏棉花很多,隻是那樣太打眼,不符合她低調的原則。
寧紅瑤此時很慶幸她穿在了這個家裏,就算家裏不富裕,棉褲最起碼還是每人最少一條的。
“你不留著給你弟弟穿嗎?”這時候都是老大穿剩的衣服,老二穿,老二穿完老三穿,一直往下,直到爛的不行,不然會一直穿下去。
“那棉褲是紅色的,我小弟不穿,他自己也有棉褲。”
“那太好了,小蘭肯定很高興。往年一到冬天,她就不咋出門,特別的不方便,要是有了棉褲,她就能出來和咱們一塊玩兒了。”寧豔秋很是開心的說。
其實她也想給寧小蘭送一條棉褲的,隻是她也就那麽一條,而且舊棉褲拆洗一下還能做新的棉衣,她娘不允許她把棉褲送給別人。
“你現在怎麽這麽勤快了,說話都不忘掐辮子。”
看寧豔秋從進門開始,就手指翻飛,一直不停的編著手裏的辮子,和她之前隻知道吃喝玩樂,沒心沒肺的性子相差很大,寧紅瑤很是疑惑。
“我娘說我太懶了,想讓我勤快一些,就說這個冬天我掐辮子賺的錢,全部都給我,讓我自己隨便花。”
“這辮子一盤能賣5分錢,我兩天就能弄一盤,一個月就能弄1塊5毛錢,等到過年,最少也能掙兩塊錢,賣了錢,我請你吃糖。”寧豔秋不好意思地解釋完,高興的說。
這時候家長能給幾分錢當零花,都很難得了,兩塊錢對寧豔秋來說,誘惑還是非常巨大的。
從她娘下雪時說了這句話開始,她就一直不停的在掐辮子,沒有閑著過。
“一盤才賣5分錢?怎麽那麽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