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事發
“二嫂，你說大嫂在家裏做飯的時候，會不會把娘前幾天買的雞蛋偷偷給紅瑤那丫頭吃，她以前可是也偷過娘的東西的？娘當初買雞蛋的時候，可是說要留著等秋收結束了，給大家一起吃的，要是被那臭丫頭吃完了，咱們可就沒得吃了。我家兩個都是丫頭片子還好說，你家紅生可是男娃，那麽金貴，怎麽也不能委屈了才是！你快去和娘說，讓她回家看著。”
自從大旱，莊稼欠收，家裏不再養雞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吃過雞蛋，都快不知道雞蛋是啥味兒了。
要是能挑撥著二嫂說服老太太把雞蛋藏好，秋收後做回雞蛋湯，她這麽捧著老二家的也算是值了。
“咱娘那麽厲害，大嫂她哪敢偷吃雞蛋那麽金貴，還容易被發現的東西，娘到時候能打死她。當初換雞蛋的時候，娘都說了要給大家吃的，她老人家最是說話算話，怎麽也會讓咱們嚐嚐蛋腥味兒的，咱們要相信娘，就等著吧。”
寧麗芳在心裏翻個白眼，想著才不上這妯娌的當，去當那出頭鳥。
她是家裏撿來的童養媳，身份尷尬，寧家養了她那麽多年，即便心裏有再多的不滿，她也不能表現出來。
要是專門找老太太說雞蛋的事，被人誤會自己惦記家裏那點吃的，是個白眼狼，就不值當了。
老太太向來喜歡自己兒子，她不擔心他們二房會吃虧。
賈春芬見二嫂不接招，也不氣餒，接著小聲說起了大房的其她壞話。
一家人剛收拾好一架車糧食，準備往家運，就見寧紅梅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
“奶，大娘偷拿了你的雞蛋給紅瑤那死丫頭做了蛋羹，我親眼看到的，你快回去搶回來。”
“什麽？敢偷老娘的雞蛋，反了天了，看我不打死她們？”
聽了自己孫女兒的話，老太太也顧不得自己是小腳，立馬飛快的往家裏跑去。
“看吧，我就說大嫂是個奸的，肯定會偷拿家裏的雞蛋。”
賈春芬聽了寧紅梅的話，氣憤又懊惱的說著，就跟著老太太往家跑去，她怎麽也要去搶口雞蛋吃。
而寧麗芳也是同樣的想法，立刻叫著自己兒子和小閨女往家趕去。
村裏其他人聽見寧紅梅的話，也都紛紛議論了起來。
“那麽金貴的雞蛋也敢偷，這樣的兒媳婦，誰家敢要，就該被打死。”
“有這樣的娘，我看她家那閨女也是個貪吃的。”
幾個老太太紛紛議論道。
不過一些年輕婦人，卻是完全不同的看法。
“聽說紅瑤那丫頭去河邊洗衣服掉河裏，發了兩天的高燒了，我看紅星他娘也是疼閨女，才拿家裏的雞蛋的。”
“就是，就大隊長媳婦那樣的，肯定不舍得把雞蛋給孫女兒吃，要不是被逼的沒辦法，誰會去偷家裏的東西呀。”
寧家的當家人，村裏的大隊長寧鐵根見大家都在議論他家的事情，臉色鐵青，把工作給會計和各個小隊長安排一下，也跟著往家走去。
而見到這樣的情景，大房家的三個兒子也都嚇的往家裏跑去，生怕他們大房吃虧。
“大哥，你和小弟慢慢走，別跑太快，我先回家攔著奶，肯定不會讓娘和妹妹吃虧的。”
寧紅兵話音剛落，就已跑出去了好遠。
“你別硬扛，不行就大聲叫人。”大哥寧紅星一邊瘸著腿盡力走快點，一邊不放心的向二弟高聲囑咐道。
寧紅星小時候掉進溝裏，把小腿骨給摔斷了，當時全國都在打仗，比較混亂，他們這邊又找不到正經大夫，就隻能讓鄰村會醫術的神婆給看了看。
當時骨頭沒有接好，現在還是有些坡，就算是15歲的大小夥，也沒有自己10歲的弟弟跑的快。
不過就算這樣，寧紅星還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扯著小弟往家裏趕去。
他爹不在家，他作為家裏的男人，怎麽也要護著家人。
走的快，腳看起來瘸的更厲害了，不過他此時心裏正著急，就算村裏有些人看笑話，對著他的瘸腿指指點點，學他走路，他也沒有像以往一樣自卑的低下頭，隻快步往家趕去。
“你個敗家娘們，竟然敢偷家裏的雞蛋，真是反了天了，你爹那麽辛苦都沒吃到，反而便宜了你們這些殺千刀的，看我不打死你們一個個的。”
寧奶奶一進院子，就見碗裏的雞蛋已經被吃光，她大兒媳正拿著碗準備刷，來個毀屍滅跡。
老太太的火一下竄了起來，伸手脫下自己的鞋子，就往孫芝的臉上扔去。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偷雞蛋了，我可沒偷，你別誣賴人。”孫芝隨手把碗扔到院子裏的桌子上，一邊躲一邊不服氣的說道。
“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讓你給那死丫頭吃雞蛋，今天不教訓你，你就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咱們老寧家是誰在當家。”
老太太見鞋子沒有打中孫芝，就又隨手抄起旁邊的掃把，開始追趕了起來。
“我閨女可是為了給一大家子洗衣服才生病的，別說沒拿你的雞蛋，就算是拿了又怎麽了？要不是你讓她去河邊洗衣服，她哪會掉進去？”
老太太是小腳，跑不快，孫芝也不怕她打到自己。
不能還手，隻能一邊跑著，一邊為自己申辯。
“你這是在怪我這老婆子啦，她那麽大的人，給家裏洗個衣服還不是應該的，村裏哪個孩子不幹活，就她嬌貴，沒那小姐命，還一身小姐病。”
“你怎麽不讓紅梅去，她可和我閨女是一年的人，你就是看我男人不在家，故意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心偏的沒邊了。”
“等明兒個我就給振東寫信，讓他看看，他在外麵辛辛苦苦的拚命掙錢，養活一大家子，他媳婦和孩子在家過的是什麽日子？”
孫芝知道這老太太當初就想找個好拿捏的兒媳婦，可最後她男人因為自己長的比老二家的好看，脾氣又厲害，為了爭口氣，壓二房一頭，死活娶了自己，所以老太太一直對她不喜，幾個孩子也跟著不受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