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循序漸進的報複
“不要輕易幹涉命運！”
安內姆默念了幾遍，臉上滿是無奈的苦笑。
誰都知道胡亂幹涉命運會帶來不可預知的反噬，但是當人掌控了命運權柄時，又能誰忍得住不借用其中的力量呢！或許每個出手幹涉命運的人都能拿出千百個不得不如此的理由吧！
而這……也就是永遠繞不出去的命運悖論！
安內姆看著身周彌散不去的灰色，皺眉道：“我如果再這裏殺死了某個人的命運投影，那麽在現實裏會發生什麽？”
小木偶攤手道：“現實裏當然也會死。不過，你要考慮好，你殺死那個人後，由此引發的命運變動將全部由你承擔。你如果承擔不下來，唯一的結果就是……”
“我被命運吞噬？”
“是！”
“既然約束那麽大，那我們學習命運術還有什麽用？”安內姆悻悻然道。
“任何領域都有獨屬於自己的技巧與經驗，命運領域也是。命運之仆大部分時間隻是命運的旁觀者，跟隨著命運一起隨波逐流，隻需要在最關鍵的時刻用上那麽一點點力氣就能把命運導向自己希望的軌道……所以，任何時刻都不要蠻幹，而要懂得借力打力！”
“你的意思，要有技巧，懂得借力……”安內姆眯起眼睛，反複品味著，漸漸有了些心得。
不過，有些東西光自己閉門琢磨也沒甚用處，還需要親自操作一次才有真實的體驗。
安內姆禁不住躍躍欲試起來。
拿誰做個試驗品呢？
他漫無目的的在命運長河上踱著步，而在其腳下，灰色的河流中無數條人臉魚正追逐嬉鬧，似與普通的遊魚一般無二。
既然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那就隨心所欲，選到誰就說明是命運的指引……打定主意後，安內姆索性閉上眼睛，跟著命運直覺的感應，奔行了片刻後來到了一處陌生的地方。
這是一條從主河道裏岔分出來的支流，水流湍急，魚兒略顯稀少。而安內姆立足的地方向下望去，能清晰看到一條胖頭魚正歡快的在水中遊動著，而其身側簇擁著數十條體型小得多的怪異魚兒。
安內姆緊盯著胖頭魚後背的人臉，莫名覺得有點眼熟。他正想伸手把那條胖頭魚打撈上來一探究竟，卻被小木偶一把攔住。
“你不要動，還是讓我來吧！你的身體太脆弱，很容易被不好的東西侵染，而我是個魔偶，不怕這些……”一邊說著，小木偶一邊鑽進水中，一把抓住那條胖頭魚，雙手合抱把其拖出了水麵。
安內姆盤膝坐下，湊近胖頭魚背後人臉，仔細辨認了半天終於認了出來。
是尼古拉斯……
那位門維爾家族的第三順位繼承人……
這條胖頭魚就是他的命運投影……
啊……安內姆禁不住張大了嘴巴，越來越搞不懂這所謂的命運直覺了。命運直覺把他帶來這裏來是幹什麽？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別看對方毫不起眼，一副任人宰割毫無還手餘地的模樣，可他的身份擺在那裏，自己如果真就這樣把其殺死，由此引發的一係列命運變動也絕對能要了自己小命……
以命換命？這好像並不劃算啊！
但要就此放棄，又覺得心裏跟塞了一堆茅草似得——堵得慌！
難道就沒有什麽辦法能夠既解氣，又不把自己陷進去的？
安內姆腦筋一轉，隱約有了一絲想法。
他緩緩湊近那個形態有些滑稽可笑的胖頭魚，附在其人臉附近打了一個響指呢喃道：“你最近突然喜歡上了學習，每天上午都要去公共圖書館一趟，離開時會習慣性的遣開身邊人，孤身在門口的美人魚噴泉處小駐片刻欣賞一會兒……”
也許是這一連串的心靈暗示過於複雜或者嚴重偏離了那位尼古拉斯少爺的本性，胖頭魚從原本的平靜變得有些煩躁起來，開始掙紮想要擺脫小木偶的控製。
“你想幹嘛？”小木偶不滿的抱怨道：“想要對別人的命運投影施以影響一定要遵守循序漸進的步驟，不要一次性灌輸太多有違其本性的指令，把剛才的命令拆解掉，每次隻灌輸一點點，慢慢引導，緩步推進……”
安內姆趕忙又打了一個響指，呢喃道：“遺忘剛才的事情！”
胖頭魚瞬間變得安靜了。
安內姆再次打響響指，附耳輕聲道：“每天上午去公共圖書館……”
一連重複了數遍，胖頭魚都沒有太大的刺激和反應。
安內姆這才長舒一口氣，放下了心裏的石頭。
下麵就是驗證試驗結果的時候了，放掉胖頭魚，後者一入水中，瞬間就跑的無影無蹤。
“怎麽回去？”安內姆目視著小木偶詢問道。
“你把我帶到這裏來的，居然還要問我怎麽回去……”小木偶無奈的吐槽道：“在腦海反複念誦著‘返回’，你的靈性會帶你返回身體的！”
“也就是說，我們進來的隻是靈魂意識，而不是本體，明白了！”
安內姆點了點頭，依樣照做後，意識略有昏沉眩暈的異感。等到所有異感消失後，他睜開眼睛，已經回到了居所床鋪上那個身體之內。
而小木偶正端坐在木桌書本上，衝他揮了揮手。
噢，夜晚不是用來睡覺的嗎？為什麽我連夜晚也要鍛煉和學習？
一邊暗自吐槽著，安內姆一邊翻過身去背對小木偶，努力讓自己再次進入睡眠。
第二日，上午10點。
安內姆肩頭扛著小木偶，悠閑地斜倚在美人魚噴泉旁邊，傾聽著那婉轉悠揚的迷人歌聲。
整個噴泉側旁像他一樣的男女學徒還有十數人之多，都是翻閱了大量枯燥沉悶書籍後來這裏調試心情的。
遠處，公共圖書館門口一輛華麗的黑色馬車停了下來，那位尼古拉斯少爺在數位學徒親信的簇擁下走下馬車，邁步走進了圖書館大門。
安內姆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第三日晚上。
“離開圖書館時，你想傾聽一下美人魚的歌聲，身邊的親信很礙眼……”
第七天晚上。
“欣賞美人魚歌喉的時候，如果聽見‘將軍’這個單詞，把自己身上最貴重的東西給它，然後離開並忘記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