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人小鬼大
夜深，季家小院中仍舊亮著燈，院子當中停放著一輛馬車。
季夫人憂心忡忡：“老爺，我們真的要離開這裏嗎？”
季伯年點點頭道：“這孩子今天的表現你也看到了，生逢亂世，我自然也希望他能有一番作為，但是他才四歲呀，一個四歲的毛孩子在戰場上除了死還是死。”
季夫人簡直就要哭了：“老爺，這可該怎麽辦呢？”
季伯年早已打定主意：“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季夫人點點頭。
季伯年歎了口氣：“走吧，我們找個深山老林隱居起來，不再與世人接觸，就我們一家三口過日子。”
在他心裏，隻要沒有了人幫忙，季康白也折騰不出什麽亂子來了。
季夫人道：“也隻好如此，怪不得老爺讓我在晚飯中下了迷魂散。康白這孩子機靈的很，要不是我跟老爺提前吃了解藥，隻怕要被他看出來了。”
季伯年背起沉睡的季康白，邁步走向院子裏停放的馬車。季夫人領著包裹趕緊跟了上去。
張家果真花了重金去請容先生。
完顏蓉正被五個小鬼纏的頭疼，聞言大喜：“姐姐，這幾個小鬼就留給你照顧了啊。”
這五個小鬼分別是胡柳，胡宛晴 胡宛升，康瑾瑜和康瑾陽。胡柳最大，已經快要七歲了，一副小美人坯子的模樣。胡宛晴和胡宛升同歲，也是五歲半了，胡宛晴性子安靜，小小年紀說話已經是一副大人樣了，胡宛升就不同了，調皮搗蛋極了，要不是喬婉婉派人看的緊，幾乎沒人都要闖出禍來，尤其還有康瑾瑜和康瑾陽兩個兄弟幫忙，三個男孩子簡直能翻出個天來。
喬婉婉看了眼來人，笑道：“容先生的規矩你們也知道吧。”
來人到時聰明的緊，一口沉甸甸的箱子已經抬進來，打開來，裏麵全是白花花的銀子。
喬婉婉點點頭：“好了，你去吧。容先生三日後就會到達。”
完顏蓉到是有些意外：“姐姐，你答應看著五個小鬼了。”
喬婉婉看了她一眼，笑道：“想的美啊你。曉曉投奔她哥哥去了，康凱這個跟屁蟲自然也跟著去了，你不在的那些日子呀，我就帶著三個孩子經營笑顏閣和煥顏小築，後來你回來，帶著兩個孩子，我們就一起經營，如今四年過去，笑顏閣和煥顏小築早已今非昔比，這麽大一攤子事兒啊，我一個人可照應不過來，我呀準備跟你一起去，好多年沒有出門了，出去逛逛也不錯。”
喬婉婉今兒個也不知怎麽了突然感慨起來，完顏蓉想起剛從幽冥島出來，幾經輾轉才回到景鎮，姐妹兩個相互扶持，帶著五個孩子，過了幾年的清淨日子。她從來沒想到孟浩然居然成了一方霸主，雄踞東方，勢力足以對抗朝廷。至於大皇子軒轅淩宇那邊最近倒是沒什麽動靜，他是康墨白生前支持的人，所以銀錢上完顏蓉從來不小氣，但凡有需要的總是及時送去。
也罷，喬婉婉跟她一樣整日待在這裏也悶壞了，她們兩個都是寡婦，寡婦也應該有自己的天地，不應該整日窩在一個地方。
完顏蓉笑道：“我瞧著胡柳不錯，雖然才七歲，但是頭腦清晰，尤其是一手算盤那打的叫一個驚世駭俗啊。我看不如就讓胡柳去幫忙吧。”
喬婉婉心中一驚：“可是她。”
完顏蓉笑道：“她是姐姐的孩子，有什麽呀！”
喬婉婉隻好將另一半話咽下去，也對，胡柳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何況她又姓胡。
“娘，娘。”
“娘，娘。”
隨著幾聲呼喚的聲音，幾個花團錦簇的孩子蜂擁而來，康瑾瑜和康瑾陽年齡最小，才四歲，但是個頭卻跟胡宛升差不多高，三個男孩子站在一起，當真是羨煞旁人！
康瑾瑜和康瑾陽長得極像，臉上隱隱約約能看出康墨白的影子！
女孩子本來就發育的早，胡柳個頭已經拔高了許多，她牽著胡宛晴的手，跟男孩子們並排站在一起。
完顏蓉看著他們一身的泥土，笑道：“怎麽，又闖了禍了？”
胡宛升覺得自己是哥哥，率先道：“姨娘這次可猜錯了，我和弟弟們不但沒有闖禍，還幹了一件大好事兒。”
完顏蓉奇道：“什麽好事兒，說來聽聽。”
胡宛升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我們發現了一個神仙住的地方，裏麵種了好多的花草。咱們不是經常要購買草藥嘛，我看以後都不用了。”
完顏蓉和喬婉婉對視一眼，心中均是驚詫不已，雙雙問道：“在哪裏發現的？”
胡宛升看了一眼康瑾瑜道：“瑾瑜，你說。”
康瑾瑜小小年紀在大人麵前深沉的緊，他不慌不忙道：“娘，姨娘，我們是在一個樹洞內發現的。”
完顏蓉一挑眉：“樹洞？你們又去後山了，不是告訴過你們不許去哪裏的嗎？”
後山邪乎，許多人走進去都繞不出來。幾個月前，孩子們無意間闖進去到天黑的時候還沒回來，喬婉婉和完顏蓉發瘋似的找，最後聽人說幾個孩子可能去了後山，當時完顏蓉的頭蒙的一下就要炸了，後山，那根本就是個有去無回的地方。
完顏蓉和喬婉婉帶了火把和人手，決定去後山將他們找回來。誰知道才剛到後山，五個孩子灰頭土臉的跑了出來，身上的衣衫襤褸，顯然曾經遭受過什麽。
孩子們一見了他們都撲過去找娘，她記得當時胡宛升說道：“娘，要不是有瑾瑜在，隻怕我們就回不來了。”
後來，她問過瑾瑜當時發生了什麽事情，瑾瑜隻是搖頭：“娘，你別問了。”這孩子居然有了心事兒。
問瑾瑜問不出什麽，完顏蓉又問瑾陽，瑾陽切了一聲：“哥哥說了要保密，娘你不是要讓我說話不算數吧。”
這下她沒轍，私底下又問胡柳，胡柳淡淡的說了一句：“姨娘，我當時暈過去了，出來的時候才醒，所以什麽都不知道。”
得，問胡宛晴時，胡宛晴也是這句話，再問胡宛升，胡宛升居然也是暈過去了。當真是奇了怪了，怎麽隻有康家這兩個臭小子是醒著的。
完顏蓉有些恨鐵不成鋼，後山是什麽地方，他們難道不知道嗎？在那裏吃過一吃虧，居然還不長記性。
“宛生，姨娘記得你上次去後山的時候還暈過去了呢，怎麽這次再去沒有暈呢？”
胡宛升得意的一笑：“那是當然啊，瑾瑜給我們吃了藥的，可不就不暈了嘛。”
瑾瑜一個眼神看過去，胡宛升自知說漏了嘴，連忙打住了。
完顏蓉咬著牙笑道：“瑾瑜，你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瑾瑜慢悠悠道：“娘，我覺得你應該去後山看看。”
完顏蓉挑眉：“看什麽？”
瑾瑜淡淡道：“娘從來都不告訴我和瑾陽爹爹在哪裏，別人都說我們是野孩子，是娘跟後山的妖怪生的，我和瑾陽當然要去找爹啊。既然娘的夫君在那裏，娘更應該去看看啊。”
完顏蓉心裏那個氣當真是不打一處來啊，但是氣氛至於一股酸楚油然而生，她走過去，抱住瑾瑜和瑾陽，哽咽道：“孩子，你們有爹的，你們的爹不是妖怪，更不是後山的妖怪，你們的爹很厲害的，隻是他過世了，娘剛生下你們的時候他為了保護我們娘仨犧牲了自己。不是娘不告訴你們他的身份，隻是時候未到，等你們長大了，娘自然會告訴你們的。”
瑾陽不緊不慢道：“可是娘，我們真的在後山找到了爹。”
什麽？這下子完顏蓉頓時淩亂了，不淡定了。
瑾瑜道：“娘，跟我們去後山看看吧，就我們三個。”
好吧，看看就看看，也許，也許真的能遇見康墨白呢。
剛入後山，瑾瑜就叮囑道：“娘，你要小心，這裏布了很厲害的陣勢，走錯一步就可能永遠都走不出去。”
“陣勢。”完顏蓉皺眉，怪不得很多人走不出去，原來是這樣，早先自己怎麽沒想到呢。
瑾陽笑道：“娘的醫術天下無雙啊，但是要論排兵布陣就離瑾瑜差得遠了。”
當初生他們兩個時很混亂，再加上兩個人長得很像，完顏蓉也分不清誰長誰幼，索性也不分了，兩個孩子也都叫彼此的名字。
穿過亂七八糟的巨石樹枝之類的，他們來到了一個巨大的樹洞前。
瑾瑜瞧了眼四周，淡淡道：“娘，你有沒有一種感覺，覺得自己就生長在這裏。”
完顏蓉隻覺得毛骨悚然：“什麽意思？”
瑾陽解釋道：“娘，你不怕，瑾瑜的意思是說你覺不覺得這裏就像自己的家？”
“胡扯八道。”完顏蓉罵道，“你們不是說在這裏見到你們的爹了嗎？你們的爹呢？”
瑾瑜看著她，一字一句道：“娘，你的臉都白了，你也感覺到了，對不對？難道真如他們說的那樣，這裏真的住著妖怪，而我和瑾陽就是你跟妖怪生的孩子？”
完顏蓉隻覺得渾身發冷，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裏給她的感覺很怪，瑾瑜和瑾陽沒有說錯，她的確有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