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小菜芽兒
菜芽兒醒來的時候隻覺得蓋在身上的被子軟極了，滑溜溜的，抓都抓不住。
“娘！”菜芽兒大叫一聲，一下子坐起來。
完顏蓉見她醒了，笑道：“你醒了，這就好了。”說著，又上前來摸她的額頭：“嗯，燒也退了，這就好了，我去把熬好的粥端來，你在這兒躺著別亂動啊。”
菜芽兒隻覺得是夢，怎麽會有這麽華麗的房間呢，被子都是錦緞，好柔軟好舒服的，房間裏的擺設也是她從未見過的，還有一個大花瓶，花瓶中插著的是桂花吧，真好聞！她看的呆了，突然想到她是和哥哥回家救娘親的，那麽娘親呢？哥哥呢？還有剛才那個姐姐是誰？
就這麽一會的功夫，完顏蓉已經端著粥過來了，看菜芽兒一臉的迷惑，完顏蓉笑道：“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要問的，但是先把粥喝了，然後我一樣一樣的告訴你，可好？”
那粥中放了棗子，還有花生和豌豆，看起來好看極了，她還真有些餓了，更何況她從未吃過這樣好看的粥，於是很聽話的把粥喝了。
菜芽兒很快喝完了粥，有些急：“姐姐，現在請你告訴我，我娘呢？她在哪兒？”
完顏蓉早就想好了一套說辭：“你娘啊，她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等菜芽兒長大了，她就回來了。”
菜芽兒有些迷惑：“很遠的地方是哪裏？我娘是從來不會離開我跟哥哥的。”
完顏蓉在心中歎了口氣，小孩子也是不好騙的，但既然開始了，就得繼續下去：“就在天上啊，哪裏有很美很華麗的房間，有很好吃的瓜果，你娘到了哪裏啊，就不會再吃苦了。”
菜芽兒似懂非懂：“真的嗎？就像這裏一樣嗎？”
完顏蓉點點頭：“是啊，就跟這裏一樣啊。”
菜芽兒高興起來：“那太好了，既然一樣，那我現在就去找娘親吧。”
完顏蓉傻眼，這說了一大堆等於沒說啊。
“我妹妹呢？快把我妹妹還給我。菜芽兒，菜芽兒。”門外似乎是起了爭執，有人大喊起來。
菜芽兒聽見哥哥的聲音，光著腳就往外跑：“哥哥，哥哥，我在這裏呢。”
完顏蓉也隻得跟著她出去。
外麵，一身是血的少年見到菜芽兒，立刻抱住：“走，我們離開這裏。”
完顏蓉有些無奈，這裏連她都出不去，何況兩個小屁孩。那日，是她好說歹說，以性命相威脅，才逼得康墨白把這兩個小娃兒帶到地獄門來的。那姓成的被這少年一刀殺了，如果沒有庇護之所，隻怕也會被成家害死的，他們實在很可憐，完顏蓉就想到這一個辦法，入了地獄門，這樣一個強大的後盾，成家總該有所顧忌的。
可是康墨白偏偏說：“這世界之大，可憐之人不知道有多少個，你救的過來嗎？”
完顏蓉性子倔強：“救一個是一個。就像這世界之大不可能到處都是你的勢力範圍一樣，但你總是想著能擴充一點是一點，對不對？”
康墨白承認他反駁不了：“好，我同意，但是如果他們醒來之後不願意加入地獄門，那是離開就要離開的。”
完顏蓉見他讓步，登時高興起來：“好！”
可是現在，少年要帶著菜芽兒離開，也就是說他不願意留在地獄門。
完顏蓉有些無奈：“你想好了嗎？如果離開這裏，你們可能馬上就會遇到成家的人，到時候你跟你妹妹可能都難活命。”
這倒是事實，少年想了想：“生死我命。”此刻他已經認出完顏蓉正是那日幫助過他的人，感激道：“那天多謝女俠相救之恩，又幫著我們葬了娘親，但是成家勢力很大，我們不想連累女俠。”
女俠，這稱呼頗為受用。
菜芽兒卻是哇的一聲哭了：“娘死了？不，不可能啊，那個姐姐剛才說娘親去了很遠的地方，那地方有吃的有喝的，娘親再也不會受苦也不會被人欺負了的。”
完顏蓉沒料到少年一句話將她精心編製的謊話給拆穿了，其實說起來她也沒說謊，隻是不忍心菜芽兒難過而已。
少年有點不知所措，一邊哄菜芽兒，一邊替她擦眼淚：“菜芽兒不哭啊，菜芽兒還有哥哥呢，哥哥會永遠陪著菜芽兒的。”
完顏蓉又拿來好多好吃的哄她，到底是年紀小，好哄。完顏蓉看菜芽兒狼吞虎咽，看了少年一眼：“你還是堅持要走嗎？”
“嗯！”少年點點頭，“我聽說過地獄門，但是我不想加入。”
這是完顏蓉沒想到：“為什麽？”
少年淡淡道：“在別人之下永遠就隻能在別人之下，但是自己卻是可以闖出一片獨立的天空的。”
這話倒是沒錯，但是在闖的過程中又要經曆怎樣的風雨。
完顏蓉看了眼狼吞虎咽的菜芽兒，她實在很喜歡這個小女孩，很想把她留下：“那麽你打算帶著你妹妹一起闖天下？”
讓完顏蓉意外的是少年居然搖搖頭：“我看得出你是個好人，我想把我妹妹留下，等有朝一日我出人頭地了，我定會來接她，如果，如果我不幸身亡，那麽我妹妹就拜托女俠了。”
完顏蓉看得出，這是一個胸懷天下的少年，她點點頭：“好！”
少年看著她，忽然道：“我叫孟浩然，我妹妹還沒有名字，因為瘦的很，所以大家都叫她菜芽兒。”
完顏蓉笑了，伸出手拍拍菜芽兒的背：“慢些吃，別噎著了。”
“那你這做哥哥的給她取個名字吧。”
孟浩然想了想，道：“女俠是我們兄妹兩個的救命恩人，請女俠賜名！”
完顏蓉心中忽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她點點頭道：“那就叫孟曉曉吧，佛曉的曉，希望有一天天亮的時候她能看到歸來的哥哥。”
孟浩然一雙明亮的眼睛堅定無比：“謝謝！”
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隻是誰也沒想到日後再見時會是那樣一種尷尬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