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命數
看著他漆黑發亮的眼眸中緊張的神色,開心地笑出來,“沒事!”
“來了怎麽也不出聲?!”儼然是個小大人了。
“看你舞劍舞的太帥了,一時呆住了嘛。”
“哼。”對我拍的馬屁毫不領情,憤憤地轉過頭去。
“好啦,戌時過了,不許再練了,洗洗臉吃東西去,我買了你最喜歡吃的糯香桂花糕呢。”拉著他往屋內走去,半大的小手被劍柄磨出厚厚的一層老繭。
……
“好吃麽?”
“唔~”嘴裏塞的滿滿的,說話含含糊糊。
“好吃也不能再吃了,小心晚上睡覺積食。”正說著,見他已飛快地攥了一塊在手中,暗自笑笑,這樣才像個九歲的孩子嘛。把剩下的一小半糕點包起來,“留著明兒再吃。”
“嗯。”
掏出帕子輕輕拭去粘在他臉上的殘渣,“阿牛,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凶手找到了。”
捏在手中的桂花糕已成了碎末,“是誰?!”
“貪官劉金祿,已被刑部收監,現在關在大牢裏,明天問斬。”
薄唇抿的緊緊地,不再說話。
“早點睡吧,後天我們一起去法場,看著他就刑。”
“……嗯。”
……
不久,屋裏的燈,滅了。
“走吧。”
“嗯。”
雖然走得很快,但畢竟還是個孩子,跟蹤他倒並不吃力。
刑部的深院高牆前,停下來,甩出一道繩索,一端固定在高牆上,小小身子借力輕輕一躍,便隱沒在牆的另一邊,沒有聽到重物墜地的聲音,應該是安全著落了。
兩人相視笑笑,隨即冠冕堂皇地從戒備森嚴的刑部大門走進去。一路跟隨,因初曦早已打過招呼,任他橫衝直撞,都沒有人出來攔他。不久,便摸索出了關劉金祿的牢房所在,不得不讚歎這孩子的聰慧。
“你就是劉金祿?”透著恨意的冰冷的聲音,難以想想這出自一個九歲的孩子口中。
四肢被鐐銬鎖住,滿身血汙的劉金祿隻微微掀了掀厚重的眼皮,便又閉上了。
“為什麽要殺平府的人?!”
“哼,黃毛小兒,本官為何要跟你交代!”
“你可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關本官什麽事,快滾,別在這裏打擾本官!”
“我親手殺了你為我爹娘報仇!!”
終於微微睜開那雙臃腫的三角眼,“原來是那隻漏網之魚啊,哈哈哈\t~”
雖然四肢被銬住,身體動彈不了,但自始至終他都沒把手握長劍的小阿牛放在眼裏,不禁擔心起來。袖中的手被輕輕地握了握,側頭見初曦溫柔的笑臉,扯動嘴角無聲地笑了笑,轉眼見小阿牛舉著長劍向劉金祿刺去,“住手——”
當啷一聲,長劍墜地,小阿牛被飛身而出的初曦護在懷裏。
急忙跑上去,“有沒有傷到?快給我看看!!”
慌忙把脈,還好,隻是一點輕微的震傷,再看劉金祿已被初曦擋回去的真氣反襲,口吐鮮血。
“活該!”
“哈哈哈~”吐一口血,“小喪家犬,你不是問本官為何要殺你全家嗎?你倒是問問抱你的人啊,哈哈,要是沒有他,你可還是人人捧在手心裏的平府小少爺哪!”
“住嘴!少在這裏挑撥離間!小阿牛,別聽他胡說八道!”
小阿牛卻是滿臉激憤,“放開我,我不要你救,我恨你!!”奮力從初曦懷裏掙脫出來。
“小阿牛,”一把抓住他,“不關大哥的事,你別這樣!”
甩開我的手,“你也是他的人,別碰我!!”
直射過來強烈的恨意擊得我心頭一愣,“你別聽他說,他是故意挑撥離間,你聽姐姐好好跟你解釋。”
“我不聽!你們都給我滾,總有一天我會親自報仇的!”
“我——”一個如此無辜不幸的孩子,麵對他的滿腔憤恨,實是找不到什麽言辭來勸解安慰。
“忘記他跟你說過的話了?”初曦淡淡地開口。
激憤中的小阿牛愕然的看向他,卻慢慢地平靜下來。
“哈哈~不愧是病玄機的兒子,不愧是大炎朝的丞相!可惜啊,你的好日子也沒幾天了!!”
“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毒啞了你!!”
“哼,小神醫秦月,秦大美人——小心啊,帶了那宇文家雙雲扣的女人沒幾個有好下場的!哈哈~”
刷的一聲,地上的長劍已貼著他的脖子直直地插入牆內,沒入半截之深,讓他的鬼笑聲嘎然而止。
一隻手捏著他的脖子,“月兒日後若有半分不測,我要讓你劉家一百零幾口全部陪葬!”
“大哥——”
轉頭看向我,強烈的憤怒中隱著惶恐不安。
“大哥,別理這個瘋子。”
“平川,大炎朝律法殺人償命,此人十惡不赦,明日斷頭台上由你主刀,你可敢去?”
霍地抬起頭,“我當然敢去!我要把他千刀萬剮,剁成肉醬!”
“大哥……”
緊緊地握住我的手,“回去吧。”
“嗯。”另一隻手拉起小阿牛,往外走去。
自從初曦提到那個人後,小阿牛就一直很平靜。送他回房,安頓好,托付千尋好好看著,兩人退出來,並肩走到書房。
一進門便被緊緊摟住,“月兒!”
感覺到他心裏的不安,“大哥,那個瘋子說的話我們不用理會。”
“月兒,我怕!”
“不怕,你武功高強,我醫術高明,還有什麽事情能難倒我們。再說了,即使……我們還有神藥呢。”
“月兒……雙雲扣為宇文家聘的女主人都不曾活過30歲。”
原是這樣阿,怪不得宇文府人丁單薄,“……我本就是這世間的一個異數,會打破這個慣例的。”
“我能算出這世上任何人的命格壽數,卻獨獨看不清月兒你的 。”
“這說明我的命運掌握在我自己手裏,就更不用怕那宿命之說。”
“我原也是這麽想的,隻是,若……我如何能放過我自己。”
“放心,不會有事的,”摟住他的脖子,揚頭看著他的臉,“大哥,我們說好了,為了對方,誰都要好好的。”
“嗯!”俯下臉,緊緊地貼在我的臉上。
……
“大哥,明日讓小阿牛做儈子手是不是不合適?”
“長痛不如短痛,不然他心裏的那傷口便永遠結不了痂。”
“嗯……那人究竟跟他說了什麽?”
輕輕一笑,“我也不甚清楚,隻是推想,小阿牛既然恨我,卻能安靜地留在我身邊,定是因為那人的吩咐。”
“真聰明……隻是他如此恨我們,日後若要找我們報仇可怎麽辦呢?”
“放心,我雖對我們又恨,卻無仇可報。”
“也是……真不知道那人究竟跟他說了些什麽。”
輕笑一聲,捧起我的臉,“別擔心,他們跟我們其實是有共同的敵人的。”
“嗯,對了,大哥,聽那劉金祿的意思,司徒鏡定是拿到玲瓏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