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破局開新社
朱厚照腦海中泛起一張不算頂漂亮卻很嫻靜淡然的臉,這樣的師姐,哪能讓孫老二家的肥豬給拱了呢。
別誤會,朱厚照對李東陽的女兒沒想法,他也隻是很多年前見到過李東陽女兒一麵。
但這樣的女子跟非常拉跨的所謂衍聖公連係到一起,後來還抑鬱而死,怎麽能讓人心平氣和。
朱厚照隨口就問了楊慎:“誰跟女師兄最親近?”
他這麽懵問,楊慎也蒙答:“何孟春師兄跟師姐能說上話,哎呀,遲了,師姐去年嫁入了孔府。”
朱厚照猛地擊掌:“看看,看看,問題就出來這裏,天師府是不是從去年開始就諸事不順,泄氣啦!”
張元有被朱厚照徹底拐帶歪了,喉頭發出咳咳的幹響,好半晌才說上話:“那要怎麽辦?”
朱厚照牙一咬:“還能怎麽辦,必須去信聖人府,讓他們取消這門親事,就是結了親也不行,朕會下旨讓他們和離,不然不僅天師府,連大明都跟著遭殃,衍聖公好算計,把大家都坑了。”
按著楊慎的性情他是不屑於談玄的,這不是給朱厚照給帶歪了嘛,一聽師尊扯起來,楊慎就自覺地捧上了。
“師尊,這是什麽道理。”
朱厚照擺出一本正經的老師樣:“咱們是什麽宗派?”
“氣宗啊。”楊慎接得滴水不漏。
舒服,可以展開了:“氣宗第一要旨就是望氣,氣運是流動的,就像水一樣,一江春水向東流這點知道吧?”
“確實如此。”
朱厚照指點著瓊花觀內的大殿:“天師府是道,聖人府是儒,這兩家的氣運不能媾在一起,就像這天下間的河流,勾連起來必有大禍,楊廣就吃了這個虧,元蒙也掉進了同一個坑,隋朝二世亡,元蒙突然就頹鄙了,就是這個道理,這也是大明興起的原由,大明在東。”
【叮,挑起道爭,昏庸度+10】
雖然沒聽過“坑”這個詞,可張元有立馬就明白了,這不就是衍聖公刨好了個大坑,把天師府推進坑裏一埋,還拍拍手奸笑連連嘛。
再加上楊慎也適時地增加氣氛:“謝師尊指點,學生明白了,孔府也在東方,勾連起來,氣運就流到孔府去了。”
張元有立即與朱厚照同仇敵愾了,咬著牙說話:“貧道立道派人送信回龍虎山,此事大意不得。”
朱厚照還幫助推了一把:“記得將朕說的寫上,朕不打逛言,你放心,朕也不會坐視的。”
這樣一來,興王與天師府的交情就快攪沒了吧。
朱厚照已經推算出來,興王就是通過成國公府與天師府搭上的線,然後在走私食鹽上取得了一致的利益,天師府也因此與興王府交纏不清。
怪不得俞日明怎麽拆都拆不開呢,原來還有利益關係。
朱厚照打量起那些鹽商來,心中有了定計。
鹽商們見機也紛紛上來見禮,當即印證了朱厚照的猜測,陸鬆也在,代表著平湖陸氏。
有意思,老爹剛露臉,兒子又冒頭了,興王府這陣可真夠跳的。
要不是朱厚照能翻史書,知道陸鬆現在已經是錦衣衛總旗的官身了,差點還以為他就是個鹽商呢。
於是朱厚道知道也當不知道,裝傻誰不會。
正經是抽他們一個冷,整頓鹽政,一把過將士紳集團與興王這些團夥的利益鏈給剪斷,沒了錢,看他們還怎麽跳。
揚州數得上號的鹽商一個不漏都來了,汪玄儀、吳自寬、程正奎、鄭之彥再加上黃崇德和陸鬆。
可現在是觀光時間啊,總不能在瓊花觀跟他們扯吧,朱厚照拉著四美四處逛,將他們當空氣。
他還指著三清殿問張元有:“此處原來應該是後土娘娘廟吧,辟作三清殿之後,後土娘娘怎麽辦?”
吳落雁馬上怒視張元有,大有一副要跟張道長講講物理的作派。
幸好張元有有急智,馬上撇清了:“前宋徽宗在前庭建了三清殿,後土娘娘的祭祠在後頭。”
這下吳落雁才息了怒火,卻怪到了趙佶頭上:“果然是昏君,不敬神,亂來。”
朱厚照一窒,那可是他的老前輩啊,便幫忙辯了一下:“後土娘娘可不得在後頭嘛。”
一起挨罵了:“可也不能雀占鳩巢。”
繞過三清殿,穿過玉鉤洞天的月洞門,就看到水榭連廊引著的小殿,形製不甚宏偉,確實是後土祠。
祠前的園林中有一座圓頂四角亭突兀,守著一住花台,正是醉翁歐陽修所建的無雙亭。
不過花台中的那株瓊花已經不再是碧蔭粉影的揚州瓊花,而是白瓣黃蕊的聚八仙,散出一陣很淡的香。
瓊花的花期是四月到五月,眼下已經六月初,雖然還能看到些殘花,可也近凋零,疏疏落落,讓朱厚照又挨了一通眼色。
這是怪他來得遲了?有得看就不錯了!
四美向瓊花行禮下拜,祭酒焚香,朱厚照則讓楊慎招來黃崇德,借景言它。
“揚州很漂亮啊,朕在別的地方都沒有什麽出遊觀景的興致,唯獨到了揚州驚歎於風物,就連路徑都鋪設了堅磚青石,不愧是腰纏十萬貫,騎鶴下揚州的天下形勝。”
黃崇德急忙奉承:“都是政通人和的功勞。”
揚州知府遠遠地豎起耳朵聽著,臉色也稍霽。
可朱厚照不喜歡這套:“隻希望這等風物能保持好,別變得濁氣了,又來一出瓊花凋敗就好。”
黃崇德在投誠後可是花了不少心思來打聽琢磨朱厚照的喜好,也聽出了朱厚照的意思,小意著躬身作揖。
“陛下請放心,小民雖為一介商賈,卻不惜全力使揚州市氣不頹,但有商利,也會分潤幾分於民間市鎮,修橋輔路,興學助善,在所不辭,不讓於人。”
這是說他會爭取鹽商們的支持,也會在修路的工程中出一份力,一定會挑好這個頭。
朱厚照滿意地點頭:“選個良辰吉日將期貨社掛牌開張了吧,朕幫著你們剪彩。”
得了確鑿的好消息,幾個鹽商臉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這一票鹽政改革可是讓他們吐了許多血掉了不少肉,這回終於止住了頹勢,不能不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