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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拚死告禦狀

  其實朱欽也打的同一個算盤,他也準備告禦狀。


  以朱欽的判斷,奏折多半到不了皇上手裏,再加上他與湛若水的師承關係,朱欽覺得這次告禦狀五五開,值得冒險。


  所以朱欽打算先將趙璜和張元魁從此事摘出去,然後他再拚死一搏。


  趙璜和張元魁都答應了朱欽不再生事,可他們都料錯了劉瑾的性子。


  劉瑾一直在打山東巡撫的主意,朱厚照沒離京他就開始謀劃,這會降罪的聖旨已經快到濟南了。


  還沒等趙璜成行呢,他就接到了聖旨,以禁酒枉法事就地免職,罷官為平民。


  朱欽也沒逃過,勒令致仕,立即生效。


  那頭濟南鎮守太監已經得了劉瑾的書信堵上門來,連交接都不用,直接將朱欽掃地出門,就是這麽迫不及待。


  而張元魁受的處罰最重,不但職事沒了,還要流放西北戍邊。


  官職越輕,處分得越慘,連一絲餘地都沒有。


  這讓張元魁的脾氣也犯了,他也想告他娘的一個禦狀,因為他聽押解的錦衣衛談論皇上南巡,正好與他流放的路途相向。


  以張元魁的腳程,到了臨清恐怕也得半個多月之後,張元魁就將所有的家當送給了解差,隻求他們走慢一些。


  理由很好講,當前流放都是步行,得一步一步地丈量到戍地。


  這對於被流放的人是酷刑,對於解差來說也是一趟剝層皮的苦活。


  張元魁使了錢,解差也樂得偷懶輕鬆,到時就隨便謊報一個借口,什麽流民騷亂之類的說辭不要太多。


  於是朱欽、趙璜和張元魁就奔著一個共同的目標進發了。


  朱厚照還不知道自己將會麵臨什麽,他現在就很頭疼,因為到了長蘆鹽場就有人找他告禦狀。


  人還不少,大幾千呢,上來就給他送上了大禮包。


  【叮,激發民變,昏庸度+10】


  船一到長蘆鹽場就被幾千個灶戶圍了個嚴嚴實實,好家夥,紅通通的火把照亮了半邊天,那嚷嚷起來的聲浪都快要蓋過大沽口的潮響。


  要造反?神機營連弓弩都亮出來了,全副武裝戒備,可這些灶戶沒有一個願退的。


  王鏊出麵了,這個時候肯定不能讓皇上冒險,他這個閣老不就起這個作用麽。


  王鏊站到了船頭放聲:“老夫乃是當前內閣學士王鏊,爾等不得放肆,有冤屈可以找有司伸辯,不能阻攔官船,不然惹急兵士們,爾等須得不了好。”


  沒用,灶戶們一聽閣老都現身了,那就沒跑,皇上一定在船上,他們要告禦狀。


  人潮又鼓噪起來,還引得其中的婦孺老邁痛哭淒泣,哀聲震天,平白讓海門明月都冷清了幾分。


  沒狀紙,他們要當麵哭訴。


  什麽時候消息這麽靈通了,這些灶戶又怎麽知道朱厚照會到這來?


  甚至有些灶戶在微冷的夜風中還趟開了胸膛,大喊著:“不活了,就往這射吧。”


  本來就活不下去了。


  到底怎麽回事呢?

  朱厚照讓趙林混進了攔駕的人群裏,一夥人裏也就趙林最像普通老百姓,因為他剛風塵樸樸回來,不似別人那樣滿麵紅光。


  打聽了出來,灶戶們幾個月的工錢一分都沒落著,剛開始春耕,眼看著就要揭不開鍋。


  張氏兄弟承包了半個長蘆鹽場,推行曬鹽法,也確實比以前要好講些,允諾足了工錢。


  食鹽的產量上去了,眼看著好日子就在眼前,可灶戶們日盼夜盼,卻沒盼來工錢,隻換來一張白紙契據。


  問了鹽場的管事,管事說國公爺投了大量的錢進鹽場改造,沒有現錢,眼下漕運又改革,食鹽運出去換回現錢怕是得有一會,所以就隻能先寫欠條。


  這哪行!日子還過不過?一些人聽說最近有大官要來長蘆,見著這麽龐大的船隊,還跟往日裏運鹽的漕船不一樣,他們就想上來找人申訴。


  一傳十,十傳百,然後一點小動靜就勾出了這許多人,日子太艱難,大家都看不到出路,法不責眾,索性鬧它一鬧。


  剩下的朱厚照也推斷了出來。


  張氏兄弟被朱厚照的人氣丹集資給吸引住了,忙著砌金字塔,就沒了管理長蘆鹽業的心情。


  張氏兄弟的走狗譚景清可沒他們的待遇,京營變成了勳營,其實就等於變相解散,譚景清來錢的路子被卡斷了。


  所以譚景清就將往日裏吃拿卡要的手腕用在了灶戶身上,想著堤外損失堤內補。


  這些狗腿子可惡就可惡在誆了騙了,卻將理由往上頭推,將漕運改革當成了靶子豎了起來。


  為什麽曆來政策改革總會激發民變,症結就在這裏。


  也是朱厚照疏忽,他在京中有日月銀行打底,不管是處理流民還是給京營發賞出薪,乃至於給官員漲工資都執行得很好,他就沒想起下邊的老百姓接觸不到日月銀行,給了譚景清以白條盤剝灶戶的機會。


  打白條啊,這在後世都有所耳聞,老百姓對其深惡痛覺,更何談在大明朝。


  這事也好辦,總會計師和老板娘都在船上,出來時也帶了一大筆錢,本來朱厚照也打算一路在所到之處開辦日月銀行的網點。


  那就操持起來,白條拿來,現金結算。


  也不用朱厚照掏自己的腰包,直接在張氏兄弟的賬上扣就行,反正那邊每個月的紅利也得給張氏兄弟劃撥,等他們看到缺一塊時,自然就明白錢去了哪,到時譚景清可沒有好果子吃。


  成箱成箱的白銀從船上抬了下來,一打開,一錠錠的銀子被火把照得閃眼,就在這裏領錢。


  人潮的湧動被壓了下去,朱厚照心裏卻不是滋味,不是他有多麽悲天憫人,而是有種被拖後腿被栽贓的憤懣。


  幕友參謀部出動了。


  【民心可用啊,鼓動這些灶戶將譚景清一夥幹了算球。】


  【反正有神機營在這壓著,出不了事,臉上都被抹了屎,不打回去?】


  【他們可以利用百姓的愚昧鼓動噪亂,照哥也可以啊,論忽悠人的本事照哥也不差。】


  對,就這麽辦!

  這時又兩個哭喪的聲音響了起來,神煩。


  “皇爺爺,您得給奴婢做主啊,劉瑾想把奴婢往死裏整!”


  黃偉和張永也來告禦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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