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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各有小心思

  劉瑾順水推舟化解了馬永成的威脅,朱厚照見事不成,很給麵子地允了。


  張永這時卻冒了出來:“爺,要不讓奴才接手禦馬監的事務,還是劉哥頂著名頭,奴才提督辦事就在,奴才反正也管著神機營中軍,一頭驢是趕,兩頭驢也是趕。”


  有門!朱厚照狂喜,這不是正嗑睡著嘛,張永把枕頭給遞上來了。


  不僅他想到了,幕友們也想到了。


  “張永本來就是長於軍事,雖然這家夥也貪,可他也辦事,而且跟朝臣之間總會留幾分餘地,不像劉瑾做得這麽絕。”


  “扶持張永一把,用他來製衡劉瑾,曆史上也是張永把劉瑾給鬥倒的,後來錢寧、江彬也沒從張永手裏討著好。”


  張永一向嘴拙,但辦事踏實,也喜歡舞刀弄槍,確實是個武太監,他的請求不但得人得事,也符合朱厚照讓八虎互相拉扯抗衡的初衷。


  朱厚照欣然接受了幕友們的內參,撫掌而歎:“瞧瞧,還是張永說話實在,好,準了。”


  然後為了平衡,朱厚照又對穀大用動了手:“魏彬一直在錦衣衛坐堂,老穀,你也給點麵子,東廠的番子還是不要放得太鬆,他們出去街麵能把人全嚇走了,錦衣衛這些年一蹶不振,自從袁彬之後就不太有模樣了,同一個名字,老魏也不能讓袁彬獨美嘛。”


  其實是東廠勢力太龐大了,總要分割開為好,還能名義上支援劉瑾一把,因為幕友們說了。


  “這個魏彬就是三姓家奴,劉瑾得勢跟劉瑾,劉瑾失事就投靠了張永,寧夏平亂一動一刀一槍卻獲敘功,後來又與江彬結親家,嘉靖上位他見機請辭其弟伯爵,還得了善終,是個厲害角色,見風使舵不翻船。”


  這樣的角色放到劉瑾手下,肯定不會跟劉瑾一條心,讓他在背後捅刀子絕對沒問題。


  皇上一言而決,穀大用能怎麽辦?隻能聽著。


  朱厚照割了穀大用一塊肉,也不忘安撫一下:“東廠的詔獄太陰暗了,老穀得想辦法做點能曬太陽的活計,你這樣,讓魏彬出頭,錦衣衛忙起來,朕看京城街麵上有不少地痞包攬保護費,把他們都廢了趕走,收息錦衣衛這個坐地戶拿,與東廠二一添作五就好。”


  說完又給了魏彬一個眼色:“快過年了,給下麵撈點,也讓街麵幹淨些,讓老百姓喘口氣,一起過個平和點的年,正德第一年,朕希望方方麵麵都過得去,不要像老百姓嘴裏說的,正德正德,正是缺德。”


  魏彬嚇得飆冷汗,跪伏在地連忙應“是”。


  朱厚照說的是實情,京城的地痞流氓不少,都幹了些敲詐勒索的事。


  其實這些地痞流氓也是錦衣衛罩著,錦衣衛在後頭閑坐喝茶,他們在前頭幹髒事。


  都是流氓,養兩夥老百姓太累,不如除掉一波,稍稍減輕些負擔。


  錦衣衛是分片包段的,屬於坐地戶,上麵有朱照厚看著,至少要講究些底線,有些踹寡婦門挖絕戶墳的缺德事不敢做。


  至於那些遊手好閑的幫凶,沒必要跟他們客氣,他們最不成氣候,讓他們造反都不敢,就是趴在老百姓身上吸血的牛牤,拍了也就拍了。


  當然做這樣的事會得罪了,可世上哪有光拿好處不吃虧的道理,魏彬也隻能生受。


  穀大用聽完也釋然了,雖然被分了權,可不用背鍋,好像也值得慶幸,但也露出了安然的神情。


  剩下就輪到高鳳了,他是內用監的掌事,相當於朱厚照的管家,此外還有一些機秘事別人不方便出手,都是高鳳一手承攬。


  高鳳手裏的活別人也不方便聽也不方便摻和,其它幾人便告退了。


  朱厚照除了叮囑他管好皇產的收成,再跟高鳳強調了一下,一定要緊緊地盯著張氏兄弟,別讓他們亂來,有消息要及時上報。


  那倆活寶,不知道什麽時候拆家,將鹽場改造交給他們是不得已,用的是以惡製惡的招數,就是一柄雙刃劍,別沒來由吃不到好處惹一身騷。


  至於黃偉,那就是朱厚照延伸出來的手腳,衣食住行都操心著,也成天跟在身邊,沒什麽好交待的。


  都有分派,將八虎理順了一遍,也許接下來的日子能得心應手一些。


  就是經過了這麽一加持,八虎的威勢就衝天了,很是在京城裏鼓蕩起了一波浪潮。


  但這不能怪朱厚照,非常之時用非常之人,誰讓他掉進個旋渦裏了呢,不掙紮出來,這個旋渦就會將朱厚照拉沉。


  ……


  最善長吹拉彈唱的臧賢有點著急,他覺得自己也快沉了。


  自從第一次戲班子彩排過後,皇上好像就不太上心了,這可要了親命,難道是失寵的節奏?

  其實是鄭金蓮已經平安落地,朱厚照就不那麽著急了,再加上感冒後疲憊,一連休養了好些天,人蔫蔫的不想動,所以就沒有召臧賢進宮。


  可臧賢不知哇,他從錢寧的遭遇想到了自己,錢寧也是這般快速躥紅然後又突然遇冷。


  皇上還沒定性,也許心血來潮想幹點什麽,剛起個頭,注意力又被別的新鮮事物吸引走了。


  得保持熱度,不能涼了!


  臧賢開啟了熱鍋螞蟻模式,轉了又轉,想了又想,四處打聽,終於有了些眉目:皇上最近喜歡上了猴戲,連著後妃們也樂此不疲。


  臧賢一下子開悟了。


  猴戲不就是個熱鬧嘛,看多了兩次也不新鮮,而且訓練畜生不易,很難翻出新花樣。


  對比了自己,臧賢發現優勢在我。


  他是個樂工,吹拉彈唱不敢說京中居首,也必然名列前茅。


  皇上精力發散,那是因為任何玩意兒都易生倦,如果能保持新鮮感,就不愁皇上不流連。


  臧賢也讀過書,苟日新、日日新的道理他懂,而他也最容易做到這一點。


  訓練人總比訓練畜生容易吧,讓猴子多學一個動作得費吃奶的勁,讓人多說一段滑稽、多學一首悅曲、多唱一牌新詞、多跳組一炫舞並不難呀。


  光光排一出新戲不夠,得綜合著來,十八般活計輪番上,總有一樣能令皇上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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