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之前那輛車,坐在身旁的人換了一個,車內的氣氛也跟著變得不同。
齊文暖視線落在窗外的野花上,她自認同柳嘉微之間無話可說。
這個搶走了她的瑾光哥的人,如果可以她寧願這輩子都她都再沒有任何瓜葛。
“你就不好奇我要找你談什麽嗎?”柳嘉微側著身眸中帶笑的看著齊文暖,眼神中寫滿不屑。
“不過以你的腦子估計也想不到我找你會是什麽事,你就像瑾光身上的吸血蟲,隻知道求他的照顧,等著他為你遮風擋雨,卻一點都不知道要去為他著想。”
柳嘉微的話像鋒利的匕首瞬間劃開了齊文暖心底最後的防線,將她壓在心底最深處的自責暴露在這道傷口麵前,無所遁形。
心頭的難堪遮掩不住的顯露在臉上,齊文暖咬著牙不願意被情敵看到軟弱的模樣。
“我和瑾光哥之間的事還由不得你一個外人指手畫腳。”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就算……就算她不能永遠陪在他的身邊,他在她的心底也永遠都是比親人、愛人更進一步的存在。
“你當我願意理你嗎?”柳嘉微麵上的嘲諷更甚,她突然抬手朝著不遠處的警局指了指:“你覺得當年的那個人命案子,他陸瑾光真的能洗清嫌疑嗎?”
當年的人命案子!
她怎麽會知道他們身上背負了一條人命!
齊文暖心裏湧動著無法抑製的慌亂,“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你想繼續讓瑾光替你擋罪?那可是一條人命,不是你擔就是他擔。”
柳嘉微步步緊逼突然身子向前一傾,壓在齊文暖身前,她低頭看著齊文暖因為緊張而顫動的睫毛,輕蔑的一笑。
“陸瑾光的眼光還真不怎麽樣,就你這樣的膽小鬼哪裏值得他放棄前途去為你吃牢獄飯,你知道嗎?你們當年在孤兒院外的巷子裏殺人的那件事,被警方查到了,現在已經找到目擊證人,可以正式對陸瑾光提起訴訟了。”
砰砰,砰砰。
齊文暖的心跳的越來越快,不可能,不可能,當年那件事明明那個胡同裏就再沒有多餘的人,怎麽會有目擊證人!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不知道……”
她心虛的別過臉,柳嘉微麵上的嘲諷讓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就是陸瑾光的一個累贅,除了拖累他,帶給他無窮的麻煩,其他的再什麽都做不了。
柳嘉微看著遠處的警察局的大門,手指在方向盤上一下一下的敲著,“嗬,我現在才算明白為什麽瑾光要把你這個拖累一直帶在身邊,原來是你臉皮足夠厚。看來要到他鋃鐺入獄才會知道他的文暖是個什麽樣的人,會對你死心了。”
仿佛是為了配合柳嘉微的話一般,兩人的手機屏幕同時亮起,一條新聞推送撞入齊文暖的眼中:本市商界傳奇陸瑾光因涉嫌多年前一起謀殺案,現已被將警局拘捕關押,證據移交至檢察院,三日後將在海河區中級人民法院正式開庭審理。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這新聞一定是假的。”
齊文暖的手顫抖著幾乎要握不住手機,柳嘉微挑眉一笑,突然有些神秘的湊到她的耳旁輕聲說道:“你知道嗎?那個證人就是我,警察手裏所有的證據都是我提供的。”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齊文暖揪起柳嘉微的衣襟,咬牙切齒的盯著她,隻恨不能一口將她咬死。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這麽做對你有什麽好處!看瑾光哥坐牢你就開心了?”
“我為什麽要開心?我可是他的未婚妻。你現在要怪的不是我,你要怪就怪你自己,要不是你一直在拖累他,他也不會被警察拘留扣押,三日送上法院。”
柳嘉微一把將齊文暖推開,不忘抬手理了理自己的衣襟。
“現在這樣你滿意了?看著他為你坐牢,看著他從海城最風光人人豔羨的驕子變成一個殺人犯,你是不是徹底滿意了?以後不用再像個寄生蟲一樣,沒他就活不下去了吧。”
齊文暖不知柳嘉微是什麽時候離開的,她呆呆的坐在車裏,想到陸瑾光想到他此時被關在警察局,從風光無限到落魄的人人唾棄,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用手掌攥緊了一般疼。
“齊小姐,”張特助在車外敲著窗戶:“需要送您回家啊?”
齊文暖推開車門隻搖了搖頭,失魂落魄的向公車站走了。
“你滿意了嗎?你滿意了嗎?”
柳嘉微的話如同魔咒一樣響在耳邊,她尖叫著抱著頭蹲在地上,淚流滿麵。
三天後,海河區中級人民法院,第一法庭。
陸瑾光手上扣著手銬,被人推搡著進到被告席,他身上還是之前進警局時穿的那套黑色的修身西裝,隻幾天沒有換洗,布滿了褶皺。
“被告陸瑾光,公訴人提出的各項證據你是否承認?”
陸瑾光抬眼看著擠滿了媒體的旁觀席,柳嘉微挑眉看著她,眼中帶著看讓他心驚的笑,他視線轉了轉,沒有在旁觀席中看到齊文暖的身影。
“我……”
“他不認可!”
門外突然揚起一道清脆的聲音,眾人的視線一轉就見一道纖細的身影立在門外。
齊文暖扶著門,氣喘籲籲的看著法庭正中一身審訊服的法官,大聲喊道:“不是他,殺人凶手不是陸瑾光,是我,周民昌是我殺的,他試圖對我性侵,我不同意,強烈抵抗時我摸到了一塊磚頭,直接砸在了他的後腦上。”
像是怕人中途打斷一樣,她說的又快又急。
好不容易將這些話一口氣說完,她才抬眼看向陸瑾光。
眼中的眷戀一如既往,她將他一眼一眼的死死記在心裏,連他麵上的震怒都看得一清二楚。
真的好舍不得他……
眼睛裏似是有液體在積聚,她忙挪開視線看向審判席正中的位置:“法官大人,我才是殺人犯,陸瑾光……他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