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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誓要報仇

  秦縱遙抬眸望向深藍近墨的天空,薄唇鬆了鬆,良久,沒有說出一句話。


  他可以想象,在那樣販賣媳婦進來,非但沒有人舉報幫助,反而“同仇敵愾”一致對外的蒙昧之地,人為了更好的生存和生活,是不惜動用各種野蠻力量,甚至采取原始又殘酷的方式的。從徐唐那天的敘述便可以聽得出來,劉小寶盡管麵目醜陋,實則凶悍精明,之前一直被兄嫂欺壓,之前估計是看在父親劉福的麵子上隱忍不發,隻是,如果那對夫妻碰觸到之盈的安全或利益呢?


  劉小寶對之盈確實不錯,隻是,這種不錯的前提是,之盈永遠不能離開那裏。


  “他們兩個,對你做了什麽?”


  他溫和又篤定的問。


  歐之盈似乎有些驚詫他問得這麽了然,不過,記憶紛飛而至,一想到從前的他已然聰明鎮靜,如今曆經歲月的磨礪,他隻會越發的出類拔萃,無人能及。可是啊,這樣一個美好的男人,終究不再屬於自己了。酸澀,疼痛,悵惘,悲哀……各種情緒混雜逼近心窩,最後化作兩顆溫熱的淚珠滾落起伏不平的麵頰,她默默舉起食指,繼續傾訴。


  ——*——*——


  秦縱遙的猜測沒有錯,在偷偷詢問花嬸索要墮胎藥而不得之後,收到劉小寶嚴密看管和照顧的她不得不接受腹中胎兒的到來。


  尤其,在慢慢感受到胎動之後,一種潛藏在基因裏的天然母性被激發出來。


  懷孕四個多月後,山裏開始逐漸回暖,綠色一日亮過一日,天空湛藍,各種花兒鳥兒爭相歡快。日日看到這般怡人景色,再低沉的心情也被染亮幾分,歐之盈的心情逐漸平穩下來,這時候,又一個好消息傳來,劉小寶居然得到了一份護林員的工作,有一份薄薪,隻是必須搬去前護林員在山腰的木屋居住。


  他以為歐之盈肯定不願意上山,因為那裏隻會比村中更為寂靜荒涼,生活也會更加艱難。


  當他惴惴不安的說出這個消息時,歐之盈心裏卻有些高興,對容貌盡毀自覺選擇失語的自覺來說,和人打交道早沒任何意義,反正也逃不出去,何況,搬到山裏去無人打攪,或許更好。在上山那天,穿過層層密林抵達木屋時,氣喘籲籲的她眺望著陽光來的方向,甚至自暴自棄的想,若是平安在此終老,或許也不失為一件幸事。從此以後,就和外麵的紛擾世界告別吧。


  她哪裏又能想到,山裏的世界同樣存在紛擾。


  原來,指派給劉小寶的護林員工作是他父親劉福生前偷偷花光幾乎全部積蓄輾轉托人找關係得來的,如果劉福還在,這件事可能不會爆發,就此作罷,問題是劉福死了,不知怎的,劉大壯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怒火滔天。他本來就認為父親偏心,人死了也就算了,結果那老頭子不聲不吭還為劉小寶謀了一條不錯的後路……


  在周麗的挑撥下,劉大壯氣衝衝的追上山來討要說法。


  不巧,他來時,劉小寶正好出去進行每天一巡,隻有歐之盈一個人在家,而且趁著溫度升高,正在洗澡。


  他偷偷摸摸溜進屋,看前麵沒人,遂轉去後屋,一具腹部微隆但仍然堪稱曼妙的潔白玉體映入眼簾,色字當頭,劉大壯忘記弟弟那天當著眾人砍掉一根翠竹的凶狠,隻想將眼前的嬌軀按在身下銷魂一把。他沒想到,臉孔嚇人的這個女人竟有這麽一具散發出玉石般光澤的身體,難怪小寶這個家夥對她死心塌地,是沉迷在她的身子裏不可自拔吧。


  一瞬間,他所有血液衝向大腦,咽著口水就想撲上去。


  歐之盈聽到動靜,尖叫著躲避。


  可是,懷有身孕且未著寸縷的她哪裏是劉大壯的對手,眼看他要將自己壓在地上,射了一隻野兔的劉小寶興衝衝提前回來了。


  看到眼前這一幕,他氣得發瘋,將劉大壯狠狠揍了一頓,拎出去,一腳將他踢滾下山。


  劉大壯撿回一條命,居然不知害怕反省,不僅在村裏到處宣揚他嚐過歐之盈的好滋味,同時還詆毀他們兩個,一個狐媚,一個無能。丈夫竟然和弟媳婦搞到一起,而且還對她讚不絕口念念不忘,出身在苦菜村的周麗怒得跳腳,可是,她非但不認為這是丈夫的錯,反而覺得是劉小寶和歐之盈兩個人實在討厭,接連幾回耗費體力爬上山腰對他們各種辱罵,要不是有劉小寶在,歐之盈相信她肯定還會動手。


  聽到她罵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劉小寶終於動了雷霆之怒。


  在大概一個月的暴風雨夜,他趁歐之盈睡熟後下山,第二天早上,抱著一條狼狗幼崽回來。


  雖然他看上去沒有任何異樣,歐之盈卻隱約感覺得到,有什麽東西似乎變得不一樣了。狼狗被取名大旺,很是招人喜愛,又通人性,歐之盈和它日日夜夜形影不離,她多了個同樣不會說話的陪伴,而大旺則成了她最忠實的護衛。臨近分娩,劉小寶早早的把花嬸給請了上來,有一天趁他出去,歐之盈比劃著問花嬸,怎麽好久沒有看到劉大壯和周麗,他們現在在做些什麽?

  花嬸答:他們兩口子據說是出去打工,再不會回來這個苦哈哈的地方嘍。


  咯噔,歐之盈心裏一響,隱約覺得,花嬸說的再不會回來,其實是另外一層意思。


  閑聊間,花嬸問她叫什麽名字,她見花嬸人不錯,想了想寫下一個“盈”字,後來,花嬸就告訴劉小寶,她叫阿盈。


  孩子順利生出來,是個眼睛黑漆漆的男寶寶,皺巴巴的一團,可是,抱在懷裏,溫暖柔軟得令人欲落淚。劉小寶激動得手舞足蹈,花嬸讓他給孩子取名,大字不識幾個的他撓頭憨笑,說還是讓阿盈來取。想不到這輩子還真的會有一個兒子,閃入歐之盈腦海的第一個名字自然是“不羈”,隻是,這個念頭僅如流星般劃過,立刻被她在內心否決——


  這一輩子,自己就要淹沒於深山老林,既然如此,還給孩子取名“不羈”做什麽?

  她笑著搖頭,為人爽利的花嬸最後給孩子取名“望”,意味深長的說,這是他們夫妻兩個的希望。


  ——*——*——


  從那以後,歐之盈和劉小寶開始在山上枯燥單調的生活,不過多出一個孩子,兩人間也開始慢慢有了些許交流。不過,那時候,她發現自己想要開口說話已然變得艱難,腦海裏想了十句,嘴巴擠不出一句。慶幸的是,劉小寶從一開始就以為她是啞巴,渾不在意,而且,對她是真不錯,什麽髒活累活全搶著幹,基本上舍不得她吃苦頭,在發現她時不時有很多不錯的主意後,慢慢對她言聽計從。


  當他們開始慢慢熟悉,劉小寶也了解她的手勢含義,有一回,歐之盈問他:

  “劉大壯和周麗,真的是去外麵打工了嗎?”


  他語塞,呆呆的又惶恐的樣子至今記憶猶新,然後搖頭,挑著火苗悶聲道:


  “我隻是確保,他們再也不會玷汙你的名聲和身體,也再也不會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她又問。


  當時外麵正下著鵝毛大雪,屋裏架著火爐,沸水咕嚕咕嚕的響,劉小寶將水先倒好,想了想才回答:

  “我看到你時,你正昏迷。我發現,除開傷疤,你的手,脖子,腳全部都很光溜,一看是出身好,沒有做過什麽勞力活的女人,不過你臉上又有傷,我想著,是不是你得罪了什麽人,那人想折磨你。反正我猜你應該有過很苦的經曆,所以,想對你好點兒,隻要你願意留下來。”


  看到平板上寫的這段話,秦縱遙不禁為橫死的劉小寶默默稱讚了一記——


  這個男人,看似醜陋粗糙,實則彪悍精明。


  他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他救了之盈一命。


  “他……比想象中的聰明有心多了,不是麽?”將銀色平板遞回去,他看向神色間飄零出幾絲回憶暖光的歐之盈,“我想,這大概也是他在徐唐找過去之後,罵我是‘人模人樣的畜生’的原因。他以為,我是你的仇人,也是我將你賣過去的,是麽?”


  想了想,歐之盈認同的點頭。


  從內心深處來說,自己不可能對劉小寶有任何愛意,隻是,當親眼看到他躺在血泊裏,當如今再回憶這幾年的點滴,她隻覺得,那個總以為、總害怕自己會逃走、會離開的男人,不知不覺已成為生活的部分。她不愛他,他卻為自己不惜親手殺人,最後也被自己拖累而死……這孤苦伶仃的一生,她自認沒有對不起誰,唯獨劉小寶。


  這也是自己咬牙振作起來,誓要報仇的一部分原因吧。


  她這麽想著,抬手擦掉淚水,寫道:


  “怎麽對付林詠?”


  驚異於她在這麽長時間耗費心神的回憶之後還能問這麽一句,秦縱遙沉吟片刻,道:

  “暫時來說,保證的你絕對安全。當年落水被囚,還記得那些人的臉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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