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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之盈歸來

  潭城。


  和那時照顧外婆是寒冬臘月不同,這一回親自住進來,則是日日豔陽高照的夏季。窗外,藍天如洗,流雲悠悠,放眼望去,雲夢山的綠意接近一年中的頂峰時刻,碧綠,翠綠,藍綠,墨綠,鵝黃綠,鬆石綠……各種賞心悅目的顏色交錯相織,構成一幅比畫卷還要美麗生動的圖案。


  小桌上擺放的筆記本暗下去,秦縱遙定定望向陽光絢爛普照萬象的景色,少見的走了片刻神。


  回來潭城第五天,院方卻是第三次下達秦慕清的病危通知書,情況反複跌至穀底,不容樂觀。得知兒子和侄子雙雙受傷歸來,一個十天半個月下不來床,一個有可能隨時見不到明天的太陽,秦道遠急得半夜白了不少頭發,來看秦縱遙還隻是精神不濟略現老態,堅持去看完差不多和屍體沒兩樣的秦慕清後,聽林亞說,他差點暈倒在ICU外頭,幸虧於大維早有準備。


  即使如此,林詠仍然沒有出現。


  聯想到之前秦慕清布下炸彈和汽油就是抱著同歸於盡的念頭,他現在隻能期望,梁澤和徐唐能夠早日帶著之盈回來。


  這個世界上,對秦慕清而言,大概已經沒有人能夠激起他的求生意誌,隻有之盈,還可以一試。


  另外,前來探望的莫一支支吾吾還道出一個不怎麽好的消息。


  秦氏被曾氏再度以“侵權”名義告上法庭的起訴法院已然受理,經過這段時間雙方取證調查,不日即將進行第一次開庭。無論曾家望當年以怎樣卑劣的手段謀奪到歐家財產,在如今沒有一個歐氏傳人作證的情況下,法院隻可能根據現有證據、授權合同以及上一輪官司等相關資料進行這一局判斷,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在法院判決生產權回歸曾氏的情況下,秦氏對清心茶進行再生產,可視作一種侵權行為,要知道,對一款飲料而言,配方比率就是它的核心商業機密。


  莫一認為,曾家望之所以能獨辟蹊徑從這一點出發,必定有高人支招。


  他可以保證全力以赴,放手一搏,但是,鑒於事件本身的微妙,以及曾氏攀附大靠山,同上回一樣,他仍不做樂觀估計。


  “我已經讓我加老頭兒去拜拜碼頭適當給予一定的施壓,盡量做到不輸吧。”


  莫一的爺爺生前任職軍方,如今父親雖然舍政從商,但在帝都還是有不少比較鐵的舊關係。聽他這麽講,秦縱遙心中明白曾家望這回輾轉攀上的靠山必定是手握實權的關鍵人物,若非如此,以莫一家的背景和秦家上上下下的關係,他不可能在沒開戰之前就說些“盡量”之類的話。


  “謝謝。是我很抱歉,讓你的從業經曆和‘輸’有了關聯。”


  年紀輕輕能夠排進全國最佳律師前十,莫一一靠的可不止是家族關係,還是擁有相當過硬的專業本事,之前很少有輸掉官司的時刻。


  這兩回因為自己和秦家,他很可能麵臨兩連敗的慘痛,秦縱遙發自內心的覺得對不起兄弟。


  “這有什麽?勝敗乃兵家常事,我莫一一可不是輸不起的人。隻想贏,不願輸,世間哪有這麽好的事?”莫一一瀟灑擺手,桃花眼斜飛出說不盡的風流倜儻,“況且,就算輸掉,我相信,有你老人家在,秦家的崛起指日可待。到時,你讓我當個法務主席什麽的,嘻嘻,給我一點實際補償嘛,或者,等你哪天和小女友兩兩生厭了,第一時間給我個電話好嘍……


  “那你還是期望實際補償吧,至少,有盼到的那一天。”


  “你丫的,非要在我麵前上演深情戲碼,借此渲染我的薄情寡性是吧?哼,我可記著你這句話,別哪天被我打臉……”


  何盡歡走進來,看到的正好是秦縱遙遙望出神的一幕。


  “在想什麽?”


  他的嘴角似乎噙了些笑意,而眸光卻說不出的悠遠,瘦削不少的臉龐有種奇傲山峰般的棱角和峻冷。她身後,大片陽光照進來,澄燦燦的如黃金,穿透所穿的白色連衣裙,使得裙子仿佛鍍上一層流動又曼妙的金沙,高貴典雅,別有一種滋味。


  “在想昨天和莫一的見麵。”


  收回飄得有點遠的思緒,秦縱遙朝亭亭進來的女孩溫柔淺笑,眼神卻包含著幾分急切:


  “怎麽樣?”


  “梁澤說他在雙橋鎮等的這些天,一直在給徐唐打電話,可是,隻有一回接通,還沒說上兩句,又斷了,他打算繼續等。你派過去的人見過他之後,已經動身前往苦菜村方向,今天內能抵達,但……”盈盈款款走到床畔坐下,何盡歡明白他的心急,用力握住他的大手,秦慕清現在的病況如同乘坐過山車,忽高忽低,醫生認為還是他自己的求生意誌不夠頑強,盡管縱遙和老爺子全試過去ICU陪他說話,但還沒什麽進展,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歐之盈,“山深林密,他們要找到徐唐,需要時間。”


  眉心不知不覺擰起,秦縱遙仰頭,讓頭靠在軟軟的靠枕上,輕歎道:

  “時間……現在他最少的,就是時間,而且……”


  “而且什麽?”


  不忍心看他這麽愁眉苦臉,何盡歡有一刹那的衝動,想把腹中寶寶的事講出來。


  然而,還是忍住了。


  隻要說出來,無論縱遙還是老爺子,肯定不可能再讓自己操心任何事。


  屆時,不止自己隻有幹著急的份,還在康複中的縱遙也要更多思慮,而且除開晨間嘔吐得厲害,全身無力,反正也沒什麽其它症狀。


  “而且……”黑黢黢的眼底閃耀過一抹堅定和狠厲,秦縱遙緩慢坐直上身,一翕一合的薄唇間,吐露出莫大的決心,“隻要他的情況繼續惡化,我有責任、也有義務送他安排他出國接受換心手術,隻希望這樣能保住他一條命。這麽些年,他一直拒絕換心手術,理由其實非常幼稚可笑,你猜得到麽?”


  “他是怕……換心之後,對歐之盈的記憶會逐漸淡卻麽?”


  “對。”


  相比他的這份執拗到可笑可歎的情意,秦縱遙隻覺得,此刻還能握住何盡歡的手,和她風平浪靜的說著話,真是很幸福。


  “哎……”


  從來情深辛苦,何況秦慕清是拿得起放不下的偏執性情。


  一聲悠悠晃晃的歎息溢出櫻唇,何盡歡俯身,靠近秦縱遙的胸膛,讓臉緊緊貼住他蓬勃跳動的心髒。


  “出國的事,林亞已在暗中安排操作。”秦縱遙攬住依靠過來的馨軟身體,大手一下又一下摩挲著她的柔順長發,“一旦隨時成行,我會對外宣布他搶救無效死亡,到時,林詠必有動作。俗話說,要讓人自取滅亡,必先使其瘋狂。這一仗,就是她和我們秦家的終極決戰。這些天,她不出現,甚至連一個電話也沒有,是不是覺得她心腸十分冷硬,不像一個母親?”


  “難道你不認為?”


  何盡歡抬眸,視線往上,正好瞧見他線條完美充滿堅毅感的下頜。


  哪有一個母親會不牽掛自己的孩子呢,何況,還是生命垂危的孩子?


  要換做從前,感覺可能還沒有這般強烈,可當自己的身體裏正在孕育一個小小的生命,對林詠的行為,完全無法想象。


  “相反……”秦縱遙垂眸,幽邃無垠的眼睛裏全是隻有兩人相對時才有的柔情蜜意,“我認為她相當聰明,深諳人心,而且對人性具有非常精準細致的把握。她篤定,我不會放任慕清不管,同時還擔心慕清早和我聯手,或者說我挾製他作為籌碼,所以,她放心大膽的不出現,我拿她沒有任何辦法,還不能不管她兒子。”


  “真是夠冷靜,也夠冷酷。”在兒子的生死麵前尚能做到如此,這個人的心比海水還要深沉,比猛獸還要可怕。


  “所以,我必須安排一出天衣無縫的假死訊。”


  “希望徐唐那邊,能快點傳來好消息。”


  ——*——*——


  虔誠希冀在兩天後的夜晚實現。


  九點多,她正給親自給秦縱遙做臨睡前的清洗和按摩,梁澤的電話突然打來,說徐唐和他聯係上,兩人約定在雙橋鎮的橋頭碰麵,希望他開車在那裏等。一再叮囑梁澤必須注意安全後,何盡歡讓他直接開車走高速回潭城,同時,秦縱遙立刻遣派回來後安排前往玉城和雙橋鎮的另一半人手前往接應,確保安全。


  從雙橋鎮回潭城,即使暢通無阻,全程高速,差不多也要十來個鍾頭。


  漫長夏夜,緊緊倚靠在一張病床.上的兩人閑聊到半夜,到下半夜,明明非常困,卻也都沒有怎麽睡好。


  對何盡歡來說,歐之盈的回歸,即使心知不會帶來什麽太大的變故,隻是,心裏始終非常的不踏實。


  ——*——*——


  次日清晨,霞光鋪滿整個東方天空,流金幻紫的絢爛,令人目眩神往。


  正吃著護工送來的營養早餐,憔悴得不成人形的徐唐和雙眼紅通通的梁澤在保鏢的簇擁下推門而入。


  簡短交流後,下巴布滿胡須青茬顴骨高聳如山的徐唐主動道:


  “她不肯來見你們。”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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