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塵埃

  “我沒事，”林夜白堅持。 李嬸無法，隻能叫人進來扶住林夜白，眾人驅車回了別墅。 回到別墅時已經是深夜，林夜白在攙扶下進了屋，打開燈，在看清屋內情形後，心口頓時傳來密密麻麻的刺痛。 客廳的角落，一個人影孤零零地坐在那裏，懷裏緊緊抱著淺藍色的一團，不停地用臉去蹭懷中的人。 林夜白走過去，蹲下，手剛剛摸到那冰冷的臉蛋，就被一隻手打開：“滾開！不要碰我兒子。” “亦初，你不要這樣，”林夜白滿眼都是痛楚。 在剛剛的觸摸中，他分明感覺到，那具小小的身體已經冰冷僵硬，可是亦初像是什麽都感覺不到一樣，不停地用自己的臉和手去溫暖懷中的人，嘴裏低哼著歌謠，好像她懷中的人隻是睡著了而已。 林夜白心裏痛苦萬分，可是他更恨的是自己。 亦初那晚和沈召南去酒店之後，自己第二天就將她擄來，他摸遍了她全身，分明沒有一絲痕跡。 甚至連一個吻痕都沒有。 以沈召南對阿初的情感，如果她不願，他絕對不會勉強她。 他們之間什麽都沒有發生。 他早該想到這一點，可是他被嫉妒蒙蔽了心眼，直到今天才想明白。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他對他們的兒子多上點心，多抱抱他，多派保鏢保護他，他就不會死。 亦初，也不會傷心。 接下來的兩天，唐亦初滴水未進，她不吃不睡，始終抱著懷裏的一小團。 林夜白試了幾次，都沒辦法把他們分開。 林夜白已經在郊外看好一塊墓地，那裏山清水秀，風清月朗。 看完墓地回來，林夜白再一次試圖分開他們。 然而唐亦初就算兩天沒吃飯、力氣還是不小，她死死地抱著懷中的人不肯鬆手。 林夜白氣得大吼：“他已經死了，你要讓他入土為安。” 劇烈的嘶吼牽扯到胸口的傷處，林夜白疼得眉頭緊蹙，旋即又鬆開。 “你胡說！我兒子沒有死，不準你胡說！”唐亦初瞪大眼睛，僅僅隻是兩天，她的眼眶凹陷，雙眼布滿血絲，根本不像一個才二十幾歲的女孩。 林夜白雙眼看住她：“阿初，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是欣寶真的已經死了，你不讓他入土為安，他會難受，你難道希望他難受嗎？” 唐亦初呆呆地看著他，似乎在思索他的話。 就在林夜白以為她已經妥協，試圖抱出她懷中的人時，唐亦初又下意識抱緊，把懷中的人護得更緊：“不準你碰他！” 林夜白這一次也是鐵了心，不顧她的哭鬧掙紮，也不顧牽扯到自己的傷口，硬是把她懷中的人拿開，砰地一聲把她關在門內。 兩天後，臨城郊外。 風和日麗，陽光傾灑在繁茂的樹枝上，在地麵灑下點點金光。 一座小小的墓碑前，唐亦初呆呆坐著，林夜白沉默地守在她身邊。 一直到日落西斜，唐亦初都一動不動。 林夜白知道這樣子不行，她必須吃東西，可是他也沒有辦法把她拉走。 他走出墓園，在車前停下，長籲了口心中的鬱氣，吩咐兩個人進去守著唐亦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