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娘,留她一條性命

  “我沒有,伯母,我真的隻是想讓您同意我和旭東在一起。”文娟哭得無法自已。


  袁母擰緊眉毛地看著她,好像在看一團令人作嘔的垃圾,“但凡你少作點妖,我也不至於一直不鬆口!旭東是我兒子,哪個當娘的不想讓自己兒子過上幸福安穩的日子?”


  “你自己看看你都幹了什麽好事?”


  “你既然喜歡旭東,為何又常在旭陽麵前哭哭啼啼,說些搬弄是非的惡心話,害得他們兄弟離心,連我這個當娘的都要遭記恨。”


  “若不是你,旭陽會做出謀害生母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嗎?”


  袁旭東瞳孔緊縮,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半晌艱難地說道:“娘,你在說什麽啊?”


  袁母心痛地看著他:“娘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的孩子,讀書做人做生意,樣樣一點就通,偏偏在感情上糊塗得厲害!”


  “你弟弟旭陽也喜歡文娟,你就一點沒察覺到嗎?”


  袁旭東張了張嘴,千百般滋味湧上心頭,震驚、疑惑、憤怒……最後是濃濃的悲痛。


  原來他真是個傻子。


  徹頭徹尾的傻子。


  他偏頭看向文娟,淚濡濕了眼眶,“文娟啊,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旭東, 我發誓, 我絕對沒有做任何背叛你的事情!”


  文娟狼狽地抱住他的小腿,哭嚎道:“旭陽他是喜歡我,但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他!更沒有給過他任何希望!”


  “你敢對天發誓嗎?”袁母俯身,雙目圓睜地瞪著她, “你對天發誓, 旭陽下毒一事和你沒有關係,如果說謊, 你這輩子再也不能和旭東在一起!”


  文娟表情一滯, 咬緊唇瓣拚命往袁旭東身後躲,就是不肯開口。


  “你發誓, 你發誓啊!”


  袁母嘶啞著嗓子, 猶如一頭暴怒的獅子。


  為了不讓自己兒子傷心,她把所有事都壓在了心底,處處隱忍, 處處退讓,到最後換來了什麽?

  “娘。”袁旭東痛心疾首地攬住母親的肩膀,輕聲道:“不用逼她了,我心裏已經有答案了。”


  他緩慢地轉過頭,眼神越來越冷,“文娟, 你走吧, 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互不相幹。”


  文娟如遭雷擊,抖著身子抽噎道:“旭東, 你不相信我嗎?我真沒有讓他下毒害伯母,我隻是和他抱怨了幾句, 一切都是他自己的主意。我要是知道的話,肯定會攔住他的!”


  “你不會攔的。”袁旭東笑得狼狽, “你這麽自私的一個人,怎麽可能攔呢?”


  他將袁母扶坐在凳子上, 抬手擦去眼底淚痕, 深吸一口氣,聲音緩慢又決絕:“你自己收拾東西走吧, 相愛一場,別逼我動手。”


  “我不走!”文娟雙目赤紅, 狀若癲狂,“我要和你在一起, 哪怕是死, 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這事可由不得你!”


  袁母一拍桌子,一字一句擲地有聲:“福旺,拿繩子,把這瘋女人捆了!旭東,今日這女人交給我處理,你回屋休息吧。”


  這幾年她年歲見長,身子大不如前, 很少管家裏的事, 但這並不代表她是隻病貓!


  她一個女人能獨自撐起袁家的生意,把兩個兒子拉扯大, 自然是有本事、有手段的。


  從前怕兒子傷心,她不願也不想動手,如今撕破了臉, 肯定不會手下留情。


  袁旭東了解自家母親的性子,猶豫片刻,低聲道:“娘,無論如何,留她一條性命。”


  算是他對這份感情的最後一份仁慈。


  說完目光深沉地看文娟一眼,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西側房。


  身後依稀傳來文娟的哭聲,和她慣常柔弱的哭聲不一樣,這一次她哭得淒厲、哭得狼狽,如杜鵑啼血般悲怮。


  袁旭東仰頭看著灰蒙蒙的天,月亮完全被陰雲遮蔽,天陰得厲害。


  老天爺好像也看不慣人間這相愛相殺的狗血戲碼,氣得要甩袖子罵人了。


  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六年前騎馬踏花的少年郎, 何等風流, 何等肆意。


  也許那才是他本該擁有的生活。


  他摸索著回到房間, 搬出了原本打算用來請客的美酒,仰頭灌了一大口, 烈酒燒得他如烈火焚身, 鬱鬱不得解。


  他提著酒壺走出房間,風聲漸緊,吹得他單薄的衣衫獵獵作響。


  沈青青突然出現在他麵前,歪著頭,似乎想勸他兩句,卻又不知從何勸起。


  “陪我喝兩杯吧。”


  他晃了晃手裏的酒壺,笑得勉強,“本來想請你和孟淵吃頓喬遷宴的,現在好像吃不成了。”


  “能吃成,回頭羊肉館開業了,咱們到店裏吃。”


  沈青青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別太難過,世上比談戀愛有意思的事情多了,比如搞錢啊、吃肉喝酒啊,不都挺有趣兒的嗎?”


  “看不出來,你還挺會安慰人的。”


  袁旭東笑了一聲,抬臂倒了杯酒遞給她。


  沈青青猶豫片刻,還是伸手接了,畢竟這種時候突然來一句“我不會喝酒”好像有點煞風景。


  手還未挨到杯子,斜刺裏忽伸出隻手將杯子奪了去。


  沈青青一偏頭,正對上孟淵深邃的眼眸。


  “你不能喝酒,忘了嗎?”


  “哪裏不能喝了?”沈青青咕噥一聲,乖乖地往花壇邊一坐,衝袁旭東擺擺手道:“你們倆喝吧,我沾酒就倒,旁邊看著就行。”


  袁旭東看著兩人相互依偎的身影,原本就傷痕累累的心髒又被紮了一刀,“你們倆啊,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尤其是你……”


  他拎著酒壺指向孟淵,“沈青青大半夜過來是有正事要做,你呢?你來當保鏢的?”


  “我來找我媳婦,跟你有關係?”


  孟淵斜他一眼,仰頭飲盡杯中酒,舉著空酒杯在他麵前晃了晃,“還喝不喝?不喝我帶媳婦回家了。”


  “喝,好不容易逮住個陪酒的,哪怕是條狗,今天我也得把它栓這兒。”


  袁旭東接過酒杯,摸索著給他倒酒。


  孟淵嘴角一抽,垂在身側的手舉了起來。


  沈青青連忙把他的手掰下來,勸道:“算了,咱不跟失戀狗一般計較。”


  孟淵掐了下她的臉頰,“去屋裏坐,外麵風大,有點冷。”


  “一起吧。”沈青青彎腰把袁旭東的酒壺拎了起來,“走,進屋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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