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曲水流觴(五):你的野心
宋良薑握緊了手中的燈,如果他繼續靠近,她就砸下去。
那人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宋良薑抬手便對著他的腦袋砸了過去,“我說了我是中國人。”
宋良薑大聲叫了出來,這次用了英語,漢語聽不懂,難道英語也聽不懂嗎?
隻是手中的燈沒有砸到人,反而是被握住了手腕。
宋良薑用力掙紮那人卻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一直看著宋良薑,沒有任何冒犯她的意思。
宋良薑睜開眼睛還想說什麽的時候便望進了那一汪深海中,他眼眸碧藍,看似粗狂的麵容卻有一雙深邃的瞳孔。
“這些年,宣遲送了這麽多女人給我,唯獨你,是最像她的。”桫欏漢語不是很好,停頓也怪異,但是能讓人聽得懂。
宋良薑被放開了手腕,急忙後退了一步,靠在了牆壁上:“我是中國人,你是Z國皇室,如果你敢傷害我,我的國家不會善罷甘休。”
“你叫什麽名字?”桫欏仿佛沒有聽宋良薑說話,隻是在詢問自己的問題,“和曲鳶是什麽關係?”
桫欏長得很粗狂,看樣子也很嚇人,可是這會兒宋良薑竟然沒有在他的臉上看到危險。
“我不認識曲鳶,我也不知道我和她是什麽關係。”即使看不到危險,宋良薑依舊不敢懈怠,時刻注意著桫欏一舉一動。
桫欏看起來很失落,他在床邊坐下,“可你長得太像她了,她也喜歡中國,所以她去了中國,就再也沒有回來。”
宋良薑:“……”
現在是什麽情況?
宣遲投其所好送桫欏和他心上人長得相似的女人?
如果要這麽算的話,宋良薑大腦飛速運轉,宣遲處心積慮把她騙到Z國的目的就是為了把她獻給Z國皇室的王子,那麽他要換取什麽?
“我見過很多長得像她的女人,可是和她都沒有關係,沒有關係怎麽能像她呢?”桫欏說著說著,情緒突然就變了,仿佛暴龍一般瞬間犀利的看向了宋良薑,“那就應該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宋良薑來不及反應便被丟到了床上,頭發被扯住,肚子上也挨了一拳,這男人突然就暴虐了起來,仿佛要活生生的把宋良薑打死。
他不是窮凶極惡的人,他是失去理智的瘋子。
桫欏一邊打著一邊叫著什麽,宋良薑聽不懂,她甚至覺得自己有可能會被打死在這裏。
“撕拉……”
宋良薑的衣服被他撕碎,宋良薑好不容易摸過了床頭的燈,直直的砸在了桫欏的腦袋上。
安靜……
喘息……
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停止了運轉,宋良薑魂飛魄散,手腳並用的爬下了床,桫欏的血滴在了她的肩頭她都不敢停留。
隻是宋良薑剛剛下了床再次被桫欏拽住,宋良薑心髒瞬間收緊。
“嘭嘭嘭……”
三聲槍響,打飛了床上的鴨絨。
“啊——”宋良薑失聲尖叫,下一秒便被扯入了一人懷中。
“痣,那顆痣。”桫欏從床上下來,還要去抓宋良薑,卻因為楚京墨開在他腳邊的槍聲攔住了他的去路。
“桫欏王子,你再敢靠近一步,我會違背和老國王的約定,親自送你上路。”楚京墨周身寒氣逼人,抱著宋良薑的手背上浮現出了一道道的青筋。
如果,如果他再晚來一會兒,他甚至不敢去想這個結果會是什麽。
如果不是因為殺了桫欏陸將那邊不好交代,他現在就想直接崩了他。
“痣,那顆痣。”桫欏依舊在叫著,還想要靠近,卻被楚京墨毫不留情的在腿上開了一槍,桫欏尖叫了一聲,因為疼痛跪倒在了地上。
門外的侍衛衝了進來,身上多少都負了傷,可見外麵也不太平,尤其是房門被打開之後,外麵此起彼伏的槍聲都傳了進來。
“走,走……”宋良薑緊緊握著楚京墨的衣服,開口的聲音碎成了沫沫。
楚京墨將人抱了起來,看著門口拿槍對著他卻不敢開槍的人,“告訴你們國王,如果我夫人有任何三長兩短,我要的,就不是他的那條腿了。”
“攔住他,攔住他。”桫欏叫著,可惜門口的侍衛沒有一個敢動的,就這麽看著楚京墨抱著宋良薑離開。
這人是誰他們不知道,但是國王陛下說了,不要和這個男人起衝突,哪怕他殺了王子殿下。
等到楚京墨帶著人離開,侍衛急忙進去抬起了桫欏,帶他去就醫。
楚京墨抱著宋良薑下樓的時候樓下的人已經被控製住了,宣遲坐在滿是槍戰痕跡的沙發上,看起來依舊一派泰然,羅婔陽手臂中了槍,這會兒整條手臂都被鮮血染紅了,還站在宣遲的身邊。
黑人保鏢被外麵一排帶著雄鷹肩章的人包圍著,誰輸誰贏一目了然。
“帶走。”楚京墨沉聲下了命令。
楚京墨率先抱著宋良薑出去,隻是在經過曲水流觴的時候宋良薑卻突然叫停了楚京墨,摸出了他身上的打火機下去,赤著腳站在了地上。
“你要做什麽。”楚京墨扶住站都不站不穩的宋良薑,卻被宋良薑推開了一些距離。
“你要救的人在地牢。”宋良薑看著楚京墨,聲音嘶啞難聽,“宣家的事情不勞楚總費心,你幫我查到了火災的真相,我也幫你找到了你想找的人,這樣,我們兩不虧欠了。”
宋良薑說完這句話差點摔倒,楚京墨想去扶她卻被宋良薑躲開了。
宋良薑看向了被鉗製著的宣遲,“曲水流觴是你走向深淵的第一步,它讓你體會到了成名的快感,也讓你擁有了無上的光榮,名譽,金錢,漸漸的這些東西滿足不了你了,你又意外得知了自己兒媳婦兒的身份,Z國皇室繼承人的心上人,你的野心,開始膨脹到了一個國家的層麵上來。”
她走向宣遲的每一步五髒六腑都好像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可是她依舊堅持著一步一步的走向宣遲,走向這個造成了她一生悲劇的人。
“你重建了曲水流觴,卻不敢入住,隻敢在它的傍邊另外起建,因為你也怕,你怕死在那場大火裏的人回來找你,你怕我母親,怕我父親,怕宣家每一個冤死的亡魂回來找你報仇。”
一步一句,句句泣血,泣的是她的心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