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美人難囚“55”
婉瓊被她哭笑不得的樣子逗得咯咯地笑，“嘴怎麽是刀子呢？嘴不是用來吃飯和親親的嗎？”
“嗬嗬嗬……皇祖母和你們玩笑呢。嘴當然是用來吃飯和親親的，皇祖母也餓了，你們陪皇祖母用早膳好不好？”見兩個小家夥點頭答應，蕭雅爾這才起身帶著他們坐在鳳椅上，對祈縈說，“你也留下一起用膳吧。”
“不了，我還有政務要處理，這幾日可能要親征南闋。我不在時，還要勞煩太後好好照顧他們。”
“你說什麽？”她不在了是什麽意思？
“戰場凶險，我此去能不能回來還要看天意。朝堂上我都已經交代好，太後也要做好完全準備。”
蕭雅爾倉惶奔上前拉住她，“藍祈縈，自從夙兒駕崩，哀家雖不樂意讓你主掌玖瀾，可你也在皇位上坐了這麽久，玖瀾一片祥和，達斡爾族也是玖瀾的領土了，你何必還要去爭南闋呢？難道你要把這個爛攤子留給我們這老老小小的嗎？哀家年紀大了，活不了幾年，你若回不來，兩個孩子怎麽辦？你讓哀家如何對他們交代？”
“他們會懂的，炎霆也會幫你照顧他們的。綾延王會陪我親征南闋，若我回不來，他會陪我一起死，我不會讓他成為你的心頭大患。至於阿斯蘭，他也會陪我一起去，朝堂上，由幾個老臣留下來震懾，他們會輔助你的。”
“藍祈縈，這到底是為什麽？”蕭雅爾一直看不透她到底要做什麽，南闋是她父母的天下，大家本已經相安無事，“戰亂隻會引得民不聊生，這就是你身為王者的目的嗎？”
祈縈沒有回答，走到門檻，轉頭對靖宸和婉瓊說道，“娘親會很忙，你們要聽皇祖母的話，記得要讓皇祖母開心。”
“是。”
“藍祈縈――”蕭雅爾被氣得上氣不接下氣，福仁忙上前來扶住她，“這個女人是要故意氣死哀家才甘心，她根本就是來托孤的，哪裏是來探望哀家？夙兒死了，哀家也沒有難為她呀，為什麽她的戾氣如此沉重？”
“太後息怒，女皇陛下聰慧絕倫，一定會平安歸來的。”福仁忙勸慰，“皇子和公主都在這兒呢，太後若是太過悲傷，會嚇到兩位小主子的。”
蕭雅爾轉身返回鳳椅，見靖宸和婉瓊已經去搶擺在矮幾上的水果吃，“還是小孩子好，生離死別都不懂得。”
靖宸和婉瓊並非不懂分別，而是在他們心裏另有認知，娘親和皇伯父不管束著，他們就會更自由。因此，大軍一出發，他們就去了鳳安宮。
耶珈夙並沒有閑著，他手上一堆赤練門的事情要處理，白天他是赤練門門主汐承，晚上則等同於太傅，忙的他暈頭轉向。
“你們怎麽來了？你們不是跟著皇伯父學武功嗎？怎麽能偷懶呢？”他坐在書房的桌案前，整理著一大堆賬簿。
“皇伯父陪娘親離開了，要很久才回來，以後我們都可以跟著你學畫畫。”靖宸說著，和婉瓊擠到他的桌子前，“你在做什麽？寫字？”
“這些字好奇怪，為何都要寫在框框裏？”婉瓊忍不住翻看賬簿。
耶珈夙關心地卻是另一件事，他抬筆蘸了蘸墨，“你們的娘親為何要離開皇宮？離開是去了哪？”莫非和耶珈綾延遠走高飛了？
靖宸忙不迭地說道，“娘親說要去很遠的地方，而且，今兒娘親穿了一身金色的衣裳，硬邦邦的，騎在馬上，好威風呢！還有好多拿著刀劍的人，都跟著去了。”
耶珈夙手上的筆停頓，“她是要去打仗？”
婉瓊嘟著小嘴兒糾正，“娘親可沒有說要去打仗，隻說要去找皇外婆和皇外公聊聊天，還說，我們的家要變得更大更大，到時候，我們就能見到皇舅父，還能見到藍聚哥哥……會有很多人陪我們玩。”
“你們的娘親可真會哄孩子。”耶珈夙無奈地歎了口氣，“我這幾日要很忙，不能教你們了。你們自己去玩好不好？”
“這怎麽可以？”靖宸可不樂意去別處玩。
婉瓊也不高興，一副要哭給他看的樣子，“就不，我們就要在這裏學畫畫，等我學會了畫娘親，娘親就回來了。”
靖宸見他冷著臉不說話，有恃無恐地說道，“你不教，我們就去告訴皇祖母，讓皇祖母打你！”
以前，他是不吃威脅這一套的，可偏偏每次靖宸都能踩中他的軟肋，可能他上輩子欠了他們吧。“好啦，真是敗給你們了，教，現在就教。”
兩個小家夥相視，調皮地笑著擠坐到他的椅子上來。
南闋皇宮人心惶惶，快馬急報衝入皇宮大門，送信的人還沒有衝入大殿，藍望潮和司徒琦便迎出來，“勝了還是敗了？”
“敗了，敗了……”信使忙跪在地上，“玖瀾大軍前鋒由阿斯蘭親帥，而九公主和耶珈綾延分別帶領十萬大軍從側翼包圍，僅用了一天，就攻破了三座城。九公主沿途宣揚，大軍所經之處，若有不主動投降者，燒殺搶掠，立斬不赦！已經有兩個州縣的官差懼怕傷亡，主動向九公主遞交降書，另送了萬兩黃金給九公主。九公主不但把黃金給了士兵做軍餉，還沿途賑濟百姓，許多貪官的家財也被收了去發給百姓，而許多乞丐都紛紛投靠，玖瀾大軍的聲勢浩大如洪水猛獸，銳不可當。九公主已經重新指派官員治理降地……”
信使一口氣說完，又緩了緩勁兒這才把信拿出來，“這……這是九公主寫給陛下和皇後的信。”
司徒琦先一步搶過信打開看，上麵卻隻有一句話，“承父母之命，一統天下而歸，恩仇若難決斷，腥風血雨再相見！愛女，祈縈親筆。”
“這丫頭實在囂張！她是在告訴我們，她是因為聽了我們的話，才殺過來複仇的！”司徒琦狂怒旋身，返回殿內，對跟進來的藍望潮咆哮，“你倒是想想法子，再這樣下去，我們就成了亡國之奴。”
藍望潮除了歎息，卻也束手無策，該派出去的人也都派了，該用的法子也都用了，可惜的是，南闋的文臣武將再厲害，也敵不過玖瀾那些人中龍鳳組建的精銳。
阿斯蘭一向驍勇善戰，而耶珈綾延更是做王者的料子，朝堂與戰場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事，至於竇震那更是如猛虎下山……唉！這可如何是好？
正在藍望潮焦頭爛額之際，東宮的小竿子滿頭大汗地闖進來，“陛下，皇後，不好了，不好了……”
司徒琦怒斥，“發生了什麽事？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太子殿下已經出宮，說是，要找九公主投降。”
“什麽？”他們夫妻二人驚得半晌沒有回過神。藍祈昊身為儲君，若是投降，朝堂還能穩嗎？藍望潮龍顏大怒，“荒唐！”
小竿子打了個冷戰，忙解釋，“也怪不得太子殿下，是……是九公主暗下派人送信來說小皇子藍聚和表小姐司徒清嫣都被九公主接到了自己的營帳裏照顧，他們十分……十分想念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也許久沒有見她們母子，所以才……”
“藍聚是誰？為何叫他小皇子？”藍望潮沒有想到祈昊會和司徒清嫣走到一起，“這到底怎麽回事？祈昊不常去司徒府呀，這到底怎麽回事……”
司徒琦見隱瞞不住，隻能說明，“藍聚是我們皇孫，是祈昊和清嫣的骨肉，祈昊一直都深愛清嫣，所以給他賜婚他總是推拒。”
“你早就知道了？”藍望潮冷笑，“你們可真是厲害，都會欺君罔上了！藍聚幾歲了？莫非他比靖宸和婉瓊還大？”
司徒琦心虛地沒敢看他，“也沒大太多，就……大三四歲吧。”
“胡鬧，真是胡鬧！祈縈在司徒府時，祈昊就和清嫣有了兒子？而我們的皇孫就這樣一直在流落在外，你……司徒琦你……你真是氣死朕了！就算朕與你的兄長也不和，也不會遷怒於清嫣，你為何要隱瞞呢？”
“是祈昊不想讓清嫣在皇宮內忍受勾心鬥角。”司徒琦已經一個頭兩個大，“望潮，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退敵才是關鍵。”
“哼哼，退敵，投降的是朕的兒子，敵人是朕最寶貝的女兒，她是因為恨我才如此惡戰，難道你要我親自率軍出征殺了她嗎？”
“殺又殺不得，打又打不得，你說要怎麽辦？若不是當初你讓她勾引耶珈夙和耶珈綾延，她也不會如此記恨！”
“還不是你逼著她回來繼位所致？！”
小竿子跪在地上，看著帝後爭吵地不可開交，緊張地忙喊道，“陛下，皇後娘娘，都請息怒！”
藍望潮和司徒琦這才都安靜下來，眼下祈昊雖然剛去投降，消息定然已經漏了風，那些大臣們心裏一慌，就算有再好的退敵之策，也無濟於事了。
藍望潮慨然悵歎，“南闋的未來都被祈縈捏在手心裏了，還能怎麽辦？我們去見她，先緩一緩她的怒氣吧，別讓她傷了藍聚。”
“……”司徒琦卻並無太大的把握，祈縈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她最了解她的脾氣，她絕不會拿藍聚出氣，隻怕會讓她和藍望潮付出什麽不可估量的代價才甘心。
大軍一路未作停歇，連日攻城掠地，僅用了半月，就抵達了祈縈自幼長大的潭陵。
祈昊自從入了玖瀾大營之後，就沒有與她交談過，見司徒清嫣和藍聚都被照顧的極好，隻是說了聲“讓你費心了。”
祈縈笑了笑，並無多言，讓耶珈綾延安排了一輛親王華車給他們一家三口。
到了潭陵城門外，她命大軍駐紮在城外歇息不可擾民，走到城門下靜靜站了大半天，望著宏大的城門，沒有進去。
耶珈綾延和阿斯蘭陪她靜看了片刻，都覺得站得有些累，相視一眼，阿斯蘭先開口，“祈縈，你在看什麽？”
“看這座冰冷的門，你們看這兩個門板，雖然色澤嶄新，而城牆的牆壁上卻有刀劍鈍器劃砸的痕跡，這都是它的傷。”而這些傷，就如印在她的心口上一般。“我年幼時，南闋和玖瀾征戰無數，這座城也受盡了磨難。”
耶珈綾延柔聲開口，“你若覺得它傷痕太重，我們可以給它療傷。”
“再好的粉飾也無法讓它的傷愈合了。”她抬手按住眼角，“你們陪我去城裏走走吧，我帶你們去一個好地方喝茶。”
三人一路閑逛，一路聊天，耶珈綾延對這裏的美景與風土人情讚歎不絕，阿斯蘭卻買了許多小吃，一路走，一路吃，一路談論街上的美人，祈縈則更如這裏的主人，為他們介紹這裏的名勝。
不知不覺，他們來到城東的護城河邊，祈縈帶著他們坐進了熟悉的畫舫內尋了個舒服的位子坐下。
暖陽和煦，風拂而過，護城河上波光如散金，小舟，畫舫，歌聲，叫賣聲，還有孩子們的嬉鬧聲交錯在一起，喧嘩不休，熱鬧的護城河一如往昔，仿佛多日的戰亂與這裏是分處異世。
岸上垂柳妖嬈撫水，灰瓦白牆的民宅簇擁著那些色彩豔麗參差不齊的樓閣，岸邊的街道旁還有大大小小的商鋪，鄉情濃鬱的畫卷油然而成。
畫舫裏的婆婆迎出來，見是祈縈忙驚喜笑著迎過來，招呼著一群小丫頭過來伺候，“表小姐有些日子沒來了，婆婆可想死你了！”
阿斯蘭和耶珈綾延都因為這聲“表小姐”豎直了耳朵，他們聽習慣了女皇陛下，實在聽不慣這聲比女皇陛下降低了幾倍的“表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