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機會

  蘇清羽眨著醉意朦朧的眼，努力想要看清江衍奚臉上的表情，為什麽他會露出這麽悲哀的表情呢？


  她伸手撫上他的臉頰，笑嗬嗬地說：“你說我是誰，我，我就是誰，所以，所以你不要哭了好嗎？”


  說完就撲的一下，倒在江衍奚身上睡得人事不知了，連從江衍奚臉上滑落的那滴淚水都沒有讓她醒來。


  她到底是誰？些微希望不知不覺地從江衍奚心底裏冒出了頭，或許，或許她就是葉錦蘇，隻是她還不肯原諒自己而已，所以才會裝作別人。


  可第二天，酒醒了之後的蘇清羽完全不記得那天晚上說了什麽，她隻依稀記得她很生氣地質問了他什麽，難道她一不小心說漏了嘴？

  當她意識到江衍奚看她的眼神變得不一樣時，更是心慌，她還沒想好要怎麽跟江衍奚坦白這一切，也沒想好要不要原諒他。


  鐺！一聲尖利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手下的弦不知何時竟然斷了，還劃破了她的手指。身後的江衍奚神情緊張地上前想要查看，可被寧國公搶先了一步。


  “怎麽這麽不小心？”寧國公小心地將她的手抬起檢查了下，傷口挺深的，還在往外冒血便立刻命大夫過來。


  “不過是小傷而已，不必這麽興師動眾。”蘇清羽連忙搶過手來，她總覺得那天之後，寧國公看她的眼神不一樣了，不再是那種對晚輩的愛惜，而是多了些男女之情。


  “不小心處理的話，隻會更嚴重的。”寧國公不依不饒，還是讓大夫給她仔細包紮了傷口，又注意到她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最近沒休息好？你的臉色好差。”說著手就撫上了她的臉頰。


  蘇清羽微微偏了偏頭，躲開了他的手，像是在看自己剛包紮好的傷口一樣。


  寧國公見狀，收回手來，說：“要不你還是先在這休息一會再回去？”


  “這可怎麽好，若是傳出去了，外人會如何看待大人您？”本朝本就禁止官員狎妓，隻不過當今聖上也曾有過流連花街柳巷的傳聞，所以對於官員去那種地方其實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隻不過若是將人帶回府上，那可就不一樣了。


  看到她那麽緊張的小模樣，寧國公心情頓時舒暢不少，“這是寧國公府，何人敢亂說話！”話音剛落，廳裏的下人均是一震，頭低得更厲害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蘇清羽也隻能應了，“既然這樣，就多謝大人的美意了。”


  寧國公滿意地點了點頭，抬眼又看到了江衍奚，上前就是一個巴掌，“怎麽照顧你家姑娘的？”


  江衍奚不防，結結實實地挨了這麽一下，嘴角頓時滲出鮮血，“大人，你…”


  眼見著江衍奚要說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話，蘇清羽連忙起身，說：“我累了，我們走吧。”


  “是，姑娘。”大氣都不敢出的小桃立刻上前攙扶。


  經過江衍奚麵前時，蘇清羽還沉聲命道：“還不快跟上！”


  “是。”


  來到寧國公給準備好的客房，小桃忙著布置，雖說姑娘隻是稍加休息，可也馬虎不得，她完全沒注意到剩下兩人間詭異的氣氛。


  蘇清羽坐在梳妝鏡前，用手撐著頭，低聲道：“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若是冒犯了寧國公，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就算是我也保不了你。”


  江衍奚本想說他不需要蘇清羽的保護，寧國公的手段他見得多了，直接將他置於死地是絕對不可能的，但他見著蘇清羽蒼白的臉，還是服了個軟，“是我太莽撞了，你還好吧？”


  他之所以那麽沉不住氣就是因為剛才寧國公看著蘇清羽的眼神，實在是深情得可怕。


  “我沒事，你們都先出去吧，我歇一會就好了。”蘇清羽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示意兩人出去。


  “是，姑娘。”小桃乖巧地應了聲便退了出去。


  雖說江衍奚很想留在她身邊照顧，又怕會惹她生氣，隻能也應了聲好，“我就在門外守著，若是有什麽不適，直接叫我便是了。”


  “嗯。”蘇清羽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直到門被關上的聲音響起，她立刻睜開了眼睛，剛才的虛弱都一掃而光。


  賬簿隻有今天會留在寧國公府上，若是錯過了，再找就難了！她挽起衣裙下擺，輕輕推開對著院子的窗戶，縱身一躍，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