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此生不複見

  她來做什麽？雖說葉錦蘇之所以會淪落到今天這淒慘下場，方憐南可算得上罪魁禍首。可葉錦蘇總記著她平日撒嬌且故作不經意維護她的模樣，心裏倒是有些恨不起來。


  不願讓人見著她這幅狼狽模樣，葉錦蘇強撐起身，微微福了個禮，“多謝郡主惦記。”


  卻不想回應她的是一聲冷笑，“沒想到二少奶奶看著精明，卻糊塗到這般地步。”流螢冷笑道：“二少奶奶該不會到現在還看不清是誰設的局吧？”


  葉錦蘇聞言心裏一驚，再顧不得什麽禮不禮的，幾步上前追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生怕她激動起來會傷了自己，流螢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兩步才將事情的原委一一說來，“不過郡主還真沒料到二少奶奶居然這麽快就認了，本來還想讓二少奶奶吃些苦頭呢！”


  原來那張看似無害的臉孔下藏著的竟是那般狠辣的手段，曾經葉錦蘇還真心實意地擔心過方憐南的天真，可沒想到被玩弄於鼓掌中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頓時葉錦蘇覺得一陣惡心，扶著欄杆險些將膽汁吐了出來。


  流螢嫌棄地用帕子捂著口鼻，“郡主慈悲，想讓你死個明白，話奴婢已經帶到，隻不過奴婢想要提醒二少奶奶還是不要動什麽歪念頭，別忘了這江家現在是誰做主。”說罷便提起裙擺急急轉身離開，生怕會沾染上什麽汙穢之氣。


  待地牢重新恢複寂靜，葉錦蘇卻無法回到之前心如止水，如果這一切都是方憐南所設下的局，那江衍奚知道多少…


  “來人！來人！我要見江衍奚！我要見他！”葉錦蘇突然抓著欄杆大叫，她要告訴他真相！


  可惜空蕩蕩的地牢中除了她的聲音，再無其他，任憑她怎麽喊都沒有人回應。


  直到第二天晚上，江衍奚終於出現了，他麵色蒼白，眼神有些飄忽，站在欄杆後沉默了許久。


  本也醞釀了許多話想要說的葉錦蘇此時也不知該從何說起，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她刺他的傷是不是還沒有好？

  “你還好嗎？”兩人異口同聲道。話一說出口，兩人均是一愣，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這樣的情景，葉錦蘇還以為再也不可能會重現，可沒想到……也許他倆的心還是在一起的吧？

  不知為何，她心中升起些微小的希望，也許他已經知道了真相，所以來接她了！

  卻沒想到江衍奚接下來的話將她拉到了現實：“你知錯了嗎？”


  “知錯？什麽錯？”葉錦蘇錯愕道。


  “為什麽不惜傷害自己都要加害憐兒？憐兒如此護著你，你卻包藏禍心，到底是為什麽？”明明想要說的不是這個，可江衍奚就是忍不住追問。


  直到現在他都不相信葉錦蘇能心狠至此，為了他嗎？可她明明出賣了他，又何必為了他淪落至此？


  聲聲逼問落到葉錦蘇耳中成了別的意味，他認定了是她害了方憐南，他終究還是不信她！

  她後退幾步，眼中些微燃起的希望消失無蹤，冷笑道：“大人想知道？難不成大人是覺得安給妾身的罪名還不夠多？還不足以讓妾身立刻去死，是嗎？”


  “不，不是的…”她的冷嘲熱諷竟讓江衍奚有了一絲慌亂，“我本想要替你隱瞞，可是…”他急急地想要辯解，可又不敢讓她知道是她刺的那刀讓他錯過了辯解的機會，也成了寧國公下定決心下狠手的原因之一，話就這樣懸在了半空。


  “是嗎？那妾身還得多謝大人替妾身辯護才是。”葉錦蘇畢恭畢敬道，“不過大人若是沒事，還請離開，讓妾身臨死前能有片刻安寧。”


  “…”江衍奚欲言又止，他不想就這樣分別，卻又無可奈何。她恨他，難不成他還指望能有什麽美好的結束不成？


  他歎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時，葉錦蘇突然叫住他，“衍奚！”如從前般親昵。


  江衍奚立馬停下腳步，從欄杆後伸出的手喚他上前，他不明所以，順從上前。


  隻聽得葉錦蘇附在他耳邊輕聲問：“你相信過我嗎？哪怕一次？”


  “我…”千頭萬緒突然被這句話勾起，江衍奚不知該從何說起。


  而這猶豫讓葉錦蘇下定了決心，趁著他不注意飛快地抽出他掛在腰間的匕首，架在脖子上，後退了幾步，“若有來世，你我不要再相見，一次都不要！”說罷，手上一晃，寒光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