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眾口鑠金
江衍奚趕回家中的時候,躺在床上的方憐南臉色已經白得跟紙一樣,呼吸微弱得快無法察覺。
守在她身旁的葉錦蘇也好不到哪去,麵容憔悴,可一見著江衍奚也顧不上整理儀容,迎上前去,“三弟…”
“你竟然敢對她下手!”暴怒的江衍奚根本不聽她解釋,徑直將她推到牆上,手肘壓上她脖子,“既然如此,你就去死吧!”
這一次葉錦蘇沒有任由他欺辱,長長的指甲掐入他的手臂,掙紮著叫喊:“我沒有!我從未…”然而這幾日衣不解帶守著方憐南早就讓她筋疲力盡,話都未說完便暈了過去。
好冷!黑暗中葉錦蘇光著腳獨自行走,她不知道她要走到哪去,更不知道哪能讓她停留。突然前方出現了個熟悉的背影。
“衍奚!”她興奮地奔上前去,手還未觸到,江衍奚已轉過身來,麵容猙獰,嘴裏吐出狠毒的話,“你怎麽還不去死?”
嘩!冰冷刺骨的水將葉錦蘇從噩夢中喚醒,刺眼的陽光晃著她的眼睛看不真切,卻也能輕易注意到自己手腳被綁,縛在院內柱子上。
初冬的風稍一吹,水便凝成冰珠子掛在她身上將她凍得牙齒上下打架,她語無倫次重複道:“放開我!放開我!”
負手而立的江衍奚毫不動容,冷冷道:“說!你到底給憐兒下了什麽藥?”
“藥?”葉錦蘇聲氣虛弱,她不明白他在說些什麽,方憐南中毒了嗎?不對啊,沈大夫明明說是……
可眼前這人怎麽會給她辯解的機會,他麵色陰沉,眉宇間都是厭惡,“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他到底在說什麽?渾身的疼痛和寒冷幾乎要將葉錦蘇的意識卷走,以至於她連那些荒唐的指控都聽得不真切。
“.…..奴婢瞧見郡主所有的吃食都是經過二少奶奶才呈上去的,二少奶奶還不時在那上麵灑了些東西…”她心腹奴婢唯唯諾諾,吞吞吐吐道。
胡說,胡說…..
“我曾經跟郡主提過,蘇兒根本就辦不好這樣的宴會,可蘇兒硬是要在郡主麵前逞強,還不讓我們插手,原來….”江袁氏含沙射影地指控道。
胡說,胡說,胡說…..
“郡主的病本來已經有起色了,可二少奶奶不知道從哪找了個大夫給郡主看了之後,郡主的病情更加嚴重。江公子,奴婢已將此事稟告寧國公,大人震怒,已派人前來處理此事。”就連方憐南的侍女都敢出言威脅。
胡說,都是胡說!葉錦蘇卻沒法開口反駁,光是保持清醒就已耗盡了她全部精力,可她沒想到的是最後杏兒的那番指控直接將她逼入死境。
杏兒跪在地上,咬著下唇,任由江衍奚怎麽逼問都沒有開口。
直到江衍楓被當做威脅時,她才驚慌道:“三少爺,求求你不要傷害二少爺,奴婢說,奴婢全都說就是了!”她從懷裏掏出塊白帕子,“那個沈大夫是二少奶奶的姘頭,那日奴婢無意中見到兩人言行親密,二少奶奶還讓沈大夫不要給郡主用藥,說是郡主要是死了的話,二少奶奶再花點心思就又能得到三少爺的歡心,沈大夫有了二少奶奶這個靠山,晉城的醫館就能全聽他的了。”
她指著那帕子,說:“二少奶奶甚至早就將身子給了那沈大夫,所以洞房之夜才沒有落紅!”
江衍奚聞言瞳孔猛然一收,他以為她勾搭上的隻是江衍楓一人,原來就連那個隻知道之乎者也的書呆子沈書辰都成了她的裙下之臣,那他呢?一直以來,他算什麽?
“.……胡說,胡說!”身後傳來葉錦蘇微弱的辯解聲,卻不想換來的是江衍奚狠狠一巴掌。
“賤人!”他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眼裏已是殺意。
葉錦蘇急怒攻心,喉頭一甜,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正巧落在了他那身白衣上。
刺眼的鮮紅絲毫沒入江衍奚的眼,他拂袖轉身,命道:“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