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別辜負了春宵良夜

  這話猶如當頭棒喝，將葉錦蘇的理智拉回。


  她抬頭微笑著看向江衍奚，似乎在認真傾聽他正在說著的未婚妻，而桌下用力握緊的拳頭險些要被指甲戳穿。


  餘光瞥到這強裝鎮定的笑臉，明知道是裝出來的，可還是讓江衍奚心裏很不暢快，恰巧這時，一個軟糯的聲音傳來，“奚哥哥，我可以出來了嗎？”


  葉錦蘇循聲望去，右側屏風後，一個穿著華麗的陌生少女怯生生地探出頭來，滿眼期待地看向江衍奚。


  江衍奚原本冷漠的眼神在聽到這聲音時軟和了下來，他上前牽起少女的手，帶著她走到眾人麵前，說：“父親，這就是我的未婚妻，永嘉郡主方憐南。”


  “郡主.……”江父聞言臉色乍青乍白，立馬拽著江袁氏，又逼著江衍楓跪拜，“見過郡主。”


  誰不知道永嘉郡主是這封地上寧國公最寵愛的女兒，他早就該想到江衍奚定是靠上了什麽後台才敢一回來就傷了江衍楓，奪了他的權還將他與妻子軟禁起來。


  遲了半步的葉錦蘇剛想下跪，卻被少女伸手攔住，“姐姐，你怎麽燙傷了？”話語裏竟透著幾分緊張。


  想到少女尊貴的身份，葉錦蘇正想收回手，沒想到江衍奚竟快步上前，搶先打開了她的手，惡狠狠道：“別碰憐兒！”


  葉錦蘇不防，竟被推倒在地。


  方憐南顯然也是被江衍奚嚇到，結結巴巴地說：“別，別這樣，別打姐姐，是憐兒不好，不關姐姐的事。”


  江衍奚這才驚覺自己的語氣重了些，柔聲安慰：“我沒有打她，放心，她一點都不疼，她自己可以起來的。”看向葉錦蘇的眼神中卻是帶了些威脅的意味。


  不知為何，葉錦蘇心底泛起一絲疼痛，卻還要強撐著起身笑道：“郡主不必擔憂，妾身無礙。”


  方憐南這才重展笑顏，“那我帶姐姐去上藥，不然該留疤了。”說著不由分說牽起葉錦蘇往內堂去，經過江衍奚身旁時還刻意撒嬌般地哼了一聲。


  江衍奚哭笑不得，隻能由著她去。


  葉錦蘇卻是忐忑不安，眼前這屏退下人，親自替她上藥的少女雖透著真誠，但她是江衍奚現在的未婚妻，她不願意從少女身上窺見半分他的愛。


  說來諷刺，她也曾少女般不諳世事，為了給江衍奚報仇，她甚至不惜嫁給一個自己恨的人。可到頭來，江衍奚卻恨著這樣的自己，愛著同她過去一般純真的少女。


  方憐南一抬首見著葉錦蘇皺著眉頭，還以為自己弄疼了她，立刻吹了吹她手上的傷口，“姐姐，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沒有。”葉錦蘇急忙搖頭，“多謝郡主關心，不過妾身剛過門，還有許多事情待妾身處理，若是郡主沒什麽要事的話，妾身便先行告退。”說罷起身恭敬地福身告辭。


  方憐南咬著下唇，欲言又止。


  走到門口時，方憐南甜甜的聲音突然傳來，“奚哥哥經常提起的葉姐姐就是你吧？”


  葉錦蘇聞言腳步一頓，他經常提起她？為什麽？

  她回頭想要問個究竟，一旁的侍女伸手攔下她：“二少奶奶，奴婢先送您回去。”話說得客氣，卻帶著不容反駁的意味。


  回去？回哪？葉錦蘇頓時心裏空蕩蕩的，她早已無處可回了，葉家已經被江衍奚毀了，江衍奚又有了旁人，而她現在能回去的隻有那個雙腿殘廢的江衍楓身旁。


  想到今後的日子，她心中泛起苦澀，可也不願意表露半分，嘴上還是客氣道：“就不勞煩姑娘了，妾身自行回去便是了。”


  隔著老遠，窗上貼的大紅喜字就已經刺得葉錦蘇眼睛發疼，步子也越發沉重，她到底是為了什麽才留在這裏？


  思慮間，她推開了房門，卻不料還未進門便被人用力推了進去，緊接著幾個侍女圍了上來，將她困在其中。


  “放肆！全都給我退下！”畢竟是世家貴女出身，就算是虛張聲勢倒也能鎮住這幾個慌張的侍女。


  一抬眼，倚在紅木椅上悠然自得端著茶碗的江衍奚映入眼簾，“你又想做什麽？”葉錦蘇嗬斥道。


  江衍奚輕挑眉頭，嘴邊勾起冷笑，輕飄飄地丟出話來，“還愣著做什麽？還不伺候二少奶奶更衣！”


  侍女聞言均是一震，蒼白著臉上前就要拉扯葉錦蘇的衣襟。


  葉錦蘇掙紮著不讓她們靠近，怒吼道：“江衍奚，你瘋了嗎？”


  “瘋？二嫂這說的是哪裏的話，我不過就是想成全了二哥二嫂的洞房花燭夜而已。”江衍奚手一揮，被脫得隻剩下裏衣，看起來有些神智不清的江衍楓從屏風後摔了出來。


  江衍奚將他拖到葉錦蘇麵前，低聲在他耳邊道：“二哥，瞧，你的新娘子在那呢！可別又誤了弟弟特意替你補上的洞房花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