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越發不乖
她隻記得夜晚月光冷蓉蓉的,上官清玦將她擁在懷中,安靜的聽著她嘮嘮叨叨的叮囑他在外頭要照顧好自己,聽著她反反複複的說,他也不厭煩,隻一遍遍的耐心答應著,手輕輕的撫過她的臉頰,溫柔的吻著她的臉頰,“娘子所言,我都記下了。”
他的聲音不大,顧湘兒卻聽的清楚,她抬眸看著他,眼中帶了幾分醉意,伸手攀上他的脖頸,她挪了挪身子,湊近了他一些,輕輕蹭著他的鼻尖,“好,回來我要檢查的,如果……如果瘦了,便……便罰你!”
她也沒有想清楚要罰他什麽,隻想著告訴他不能受傷,不能讓自己瘦了,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看著醉的整個人都朦朦朧朧的顧湘兒,上官清玦幽幽一歎,將她抱緊了些,下巴抵著她的額頭,聲音沉穩卻又鄭重,“好,若是未曾照顧好自己,回來隨娘子怎麽罰我,都好!”
她聽聞這才滿足的哼了哼,在他的懷中尋了一處舒適的位置,閉上了眼睛,“清玦,困了……”
軟綿綿的聲音帶了幾分撒嬌,惹的上官清玦忍俊不禁,伸手隻將人抱緊了些,垂眸靜靜地看著她在自己的懷中沉沉睡去,聽著那均勻的呼吸聲傳來,他心中一顫,垂眸湊近些,吻了吻那沾染了酒香的唇。
一夜,窗外的風呼呼吹著,月光下,芭蕉樹的倒影搖曳在窗上,上官清玦一夜都未曾睡沉,一夜,都沒有舍得鬆開抱著顧湘兒的手。
從前隻覺得兒女情長於他而言不過是奢侈,他也從未想過,自己會深陷其中,殊不知,等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他原來,也不過是這滾滾紅塵之中,一尋常人罷了!
因為她的歡喜而歡喜,因為她的難過而心疼,因為要短暫的離開她,而舍不得睡覺,隻想多看她幾眼。
翌日,一大早,顧湘兒便起來了,她醒的時候,天還沒有亮,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身邊沉睡著的人,顧湘兒側了側身,靜靜地看著他,此刻的他安安靜靜的睡著,任由清冷的月光籠罩在他的臉上。
銀白色的月華如水一般傾瀉在他的臉上,越發襯托的那張臉睡顏恬靜,尤其是那羽睫隨著呼吸微微瞌動的時候,更是猶如少年一般,純淨無暇。
她的手指輕輕描繪著那精致的輪廓,從額頭到眉眼,略過眼角,又至鼻梁,最後輾轉至唇邊,薄唇溫熱,她盯著,像是受了蠱惑一般,湊了上去,小心翼翼的,沾了沾。
隻一下,她就想退開的,隻是還未來得及退後,已經被人一伸手拉入了懷中,後腦勺被他的手壓著,他微微仰頭,加深了這一吻,一切來的太快,快到顧湘兒隻能瞪大了眼睛,勉強以手撐著自己的身子,不至於讓自己整個人趴到上官清玦的身上。
呼吸被他盡數掠奪,這一吻,他吻的肆意,帶了幾分狂暴,顧湘兒軟著身子,被他翻身壓在了身下。
天還未亮,夜色之中,她隻能借著窗戶處撒下來的月光看清楚他眼底翻滾的情愫,還有那劇烈起伏的胸口。
“清玦……”喃喃的喚了他一聲,不說話還好,這一說話,顧湘兒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這軟綿綿帶著撒嬌語氣的聲音,真的是自己嗎?最重要的是……還有些許情欲隱藏其中,無端端就讓氣氛曖昧的厲害。
他輕歎一聲,俯身在她額前吻了吻,“大早上就鬧騰,娘子真是越發不乖了!”他說著,在顧湘兒有些不自在的目光中,側身躺在了她的身邊,長臂一攬,將她擁入懷中。
“還早,再睡一會兒!”他的聲音帶著些鼻音,軟糯糯的,顧湘兒心頭一軟,乖巧的點了點頭。
任由他抱著直到天微微亮,顧湘兒才伸手戳了戳他,“清玦,我去瞧一瞧早飯好了沒!”上官清玦聞言鬆開了她,顧湘兒剛想起床,卻見他也坐了起來,笑著說要陪她。
她知道他舍不得自己,她又何嚐不是?淮州災害嚴重,此去一路艱險,她其實也擔心上官清玦的安危。
隻是人生在世,有些事情是你即便不願意也要去做的。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走這一條路,既然已經不打算再回避,那麽……有些事情,就必須去做!
吃過早飯,上官清玦與顧湘兒給顧炎請了安,又與顧庭牧歌匯合,上官清玦原本是想說不必送的,奈何顧庭與牧歌堅持,又看顧湘兒眼巴巴的瞧著自己,讓她不必送的話,就這麽堵在了嗓子裏,轉而變成了,“好,隻不許哭鼻子。”
顧湘兒頓時笑了起來,連連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哭鼻子,一行人這才坐著馬車往城門口走去,到了城門口的時候,吏部尚書的娘子竟也來送行,亦是一副戀戀不舍的模樣,絮絮叨叨的叮囑了他許多。
顧湘兒聽著那些話,忍不住笑了笑,這些話和自己說的那些,還真是像!
吏部尚書不好意思的笑笑,“內子擔心我,讓上官大人和夫人見笑了!”他雖然這樣說著,手卻緊緊的拉著自家娘子得手。
上官清玦搖了搖頭,“尚書大人與夫人伉儷情深,清玦羨慕還來不及!”他說著亦握住顧湘兒的手,垂眸靜靜看著她,“與所愛之人執手相依,本就是人生一大幸事!”
顧湘兒與上官清玦又說了一會兒話,大體是換洗的衣服放在了哪個包袱裏,路上吃的東西放在了哪個食盒之中,還有一些可能會用上的藥材,還有出門在外最少不得的銀兩。
看她不厭其煩的說著,上官清玦捏了捏她的臉,“這些,娘子昨日夜間已經說與我聽了,我也一一都記下了!”
臉上是他指尖的溫度,顧湘兒忍不住紅了眼眶,吸了一口氣,背過身去,“是我糊塗了,一直重複,我……”
她後麵的話哽在喉嚨裏,因為他自身後將她抱在了懷中,下巴抵著她的頸窩上,輕聲與她道:“娘子,淮州路遠,我會珍重,你且安心便是!我……走了!”
不敢回身,顧湘兒慌亂的點了點頭,隻覺得自己實在是矯情的很,不過暫時的離別,竟也能這般傷春悲秋的,好似生離死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