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蠢不自知
那石榴花開的正豔，火紅火紅的花兒掛在翠綠的枝頭上，團團簇簇，像是一簇簇燃燒的小火苗一般，一陣風吹過，花瓣紛揚落下，小巧精致的火紅色花瓣，格外喜人。
顧湘兒伸手接住一片火紅色的小花瓣，笑著道:“這裏的石榴花，倒是我見過開的最好的！等花落結果了，定然是滿樹的石榴！”
花兒開的多，那果子自然也就結的多，石榴本就是吉祥的樹，寓意多子多孫多福祿，如今這一樹的石榴花開的這樣好，倒是寓意不錯！
“這花兒開的是不錯，卻不知能不能帶來祥瑞。”上官清玦上前將落在顧湘兒發絲上的花瓣拂去，眉眼間隱著淡淡的憂慮，太子如今在朝中舉步維艱，這個時候他怎麽還會有心思納妾？即便納妾，也該是能夠對他有所幫助的世家女子才對，顧清容雖然與顧家沾親帶故，卻並非直係親眷，根本幫不上太子任何忙。
若說太子是為了真情，他是決計不信的，一個常年身處在爾虞我詐之中的人，怎麽可能因為一麵之緣，就對另一個女子情根深種？
“清玦，你也覺得此番不簡單是麽？”顧湘兒眉頭緊鎖，顧清容到底與她有血緣關係，雖然貪圖榮華，可人往高處走，她並不覺得顧清容有錯。
她隻是覺得，顧清容太傻！太天真，真的以為自己可以憑借與太子的一麵之緣，就麻雀變鳳凰，豈不知，那日在場的世家小姐們，比顧清容好看的有之，比她博學多才的有之，比她家世顯赫的更是數不勝數，太子憑什麽會看上她？
人啊，往上爬沒有錯，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努力的去爭取也沒有錯，錯就錯在，沒有自知之明，看不清局勢。
“太子另有所圖，隻是如今決定權還在顧清容手中，她若執意要嫁，你我亦沒有辦法。”顧清容雖然是顧家旁係，可這婚嫁的自由還是有的，況且，她爹爹極少會插手旁係的決定，此番也不會仗著自己乃是主家，就否決了顧清容的決定。
顧湘兒點點頭，“等一會兒見著顧清容，勸一勸她，看能否改變她的決定。”此番前來，她也是想要能夠勸一勸顧清容，隻要她不願意，太子那邊自然有顧家出麵來拒絕。
“湘兒，不要抱太大希望。”上官清玦握了握顧湘兒的手。
顧湘兒頷首，抬眸就瞧見了緩步而來的顧清容，走至門口時，顧清容遲疑了片刻，猶豫的捏緊了手中的帕子，眉眼間帶著幾分無措，顧湘兒起身，顧清容這才咬咬下唇，拎著裙擺走了進來。
對著顧湘兒與上官清玦微微福身，“清容見過表姐，見過姐夫。”顧清容怯生生的行禮，低垂著眉眼，不敢抬眸看向顧湘兒。
顧湘兒深吸一口氣，身側上官清玦起身，“我去見一見表叔。”
他身為男子，在此顧清容自然會畏手畏腳，所以便起身離去，瞧著上官清玦離開，顧湘兒才抬眸看向顧清容，盡量讓自己語氣柔和一些，“清容，你真的決定了？要嫁給太子做妾室？”
顧清容雖然出身顧家，卻是旁係分支，雖然嫁不得大族世家，嫁一些小士族，做一個當家主母還是足夠的！總好過，去給旁人做妾室要來的好！
顧清容麵上神色微微一僵，她揣度著顧湘兒話裏的意思，有些小心翼翼的抬眸看著顧湘兒，“表姐是覺得，太子不好嗎？”她聲音柔柔的，一如既往的帶著幾分怯生生的意味。
迎上那雙探究的眸子，顧湘兒抿了抿唇，“不嫁太子，你可以嫁旁人做正妻，太子雖然身份尊貴，可你嫁過去，隻能做妾室，一輩子做小伏低，你也願意嗎？”每個人的所求總是不同的，於她而言，寧可嫁一戶小門小戶做正妻，也不願為人妾室。
聽著顧湘兒的話，顧清容咬了咬下唇，緩緩抬眸看著顧湘兒，“表姐說的對，若不嫁太子，我亦可找一戶門當戶對之人嫁了，往後一生，便如我娘親與父親一般，碌碌無為，仰人鼻息而活。”
“我知曉自己不及表姐出身，更不及表姐聰慧有手段，可我也有我自己的所求，我不想一生碌碌無為，不想人生還未開始，便已經看到了結局，更不想……將來我的孩子，也像我一樣，分明有著一樣的姓氏，卻過著與旁人截然不同的生活。”
難得的，顧清容一口氣說了那麽多心裏話，顧湘兒都忍不住愣了愣，記得書中，她對顧清容不過寥寥幾筆，後麵甚至未曾讓這個人物出現過了。
顧清容的一席話，卻是讓顧湘兒心中動容，誰都有追求自己理想生活的權利，誰也不是注定了一輩子就要過窮苦的日子，就要屈居人下。
隻是……她歎口氣，抬眸看向顧清容，語重心長的道:“你所求沒有錯，可是清容，太子並非良配，你怎麽就不想想，太子因何要娶你做妾室？大盛朝那麽多的世家小姐，為何這個人偏偏是你？”
頂級的豪門望族自然不會將家中嫡女嫁給太子做妾室，尤其是現在太子勢力日漸衰微，朝堂之上三皇子更勝一籌之時，可那些小門小戶就不一樣了，即便太子如今這般，那些人家也樂的將家中女兒送去給太子做妾室。
賭太子若有朝一日真的登基稱帝，府中妾室亦會封賞，到時候做個寵妃，亦能夠蔭庇家族，何樂而不為？
顧湘兒的話像是一把刀子，將顧清容心中不願意剖析的疑惑割開，讓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心中的焦慮不安。
她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不是沒有害怕這個問題，她隻是刻意的不去想，不去懷疑，她太需要這個機會，太想能夠一躍成為鳳凰，從此不必再受人白眼。
“因為太子殿下喜歡我！我給表姐送去喜帖，是想要得到表姐的祝福，若表姐此番前來隻為說這些，那請回吧！我不想聽！”顧清容冷下臉來，對顧湘兒下了逐客令。
看著一意孤行的顧清容，顧湘兒深吸一口氣，“你以為太子是什麽純情少年，宴會之上對你一見傾心？顧清容，我此番前來，也是念在你是我表妹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