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心跡未明
思及從前自己的做的種種，顧湘兒忍不住勾了勾唇，臉上漫上淡淡的笑容，牧歌還在兀自選著花樣，聽著許久沒有動靜，便頭也不抬的道:“小桃，東西放下你便先出去忙你的吧！我不許要人伺候的。”
小桃是將軍府中的家生奴才，因著為人乖巧懂事，又能察言觀色，所以顧湘兒便安排她來照顧牧歌，剛開始的時候，她還讓小桃留意一下牧歌的動向，如今，小桃的職責便隻剩下照顧牧歌了。
牧歌以為是小桃來了，是以並沒有抬頭，顧湘兒壓著笑意，伸手指了指那墨竹的繡樣，認真道:“此花樣，想來公子會喜歡！”
聽她這麽說，牧歌仔細瞧了瞧那花樣，果真好看，一排墨竹迎風而立，幾片竹葉飄零而下，更襯得那墨竹寧折不彎的勁兒，倒是與顧庭的性格極為相配！
想至此，牧歌點了點頭，因著糾結而緊蹙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了，“說的對，顧大哥性情剛毅為人坦蕩，確如竹子一般，高風亮節，謙謙君子！”
牧歌思緒沉浸在墨竹的繡樣上，竟是未曾發覺站在她身後的可不是什麽小丫鬟小桃，而是顧湘兒！
瞧著牧歌微微紅了臉頰，似是想到什麽一般，捏緊了手裏的繡樣，忐忑不安的樣子，“也不知，我能不能繡好……”
“牧歌不必擔心，隻要是你做的，我家哥哥不挑的！”顧湘兒忍俊不禁的出聲，牧歌愣了愣，頓時回頭看向身後的人，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瞧著顧湘兒臉上的笑容，她一張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個透徹。
站起身來跺了跺腳，“顧湘兒！你又逗我！看我抓住你，不教訓你一頓！”牧歌說著便放下繡樣朝著顧湘兒撲過來，顧湘兒笑著轉身往外跑，一邊跑還不忘一邊打趣道:“還未做我嫂嫂，便急著教訓我了！”
這一席話，更是惹的牧歌臉頰通紅，連帶著耳根子都紅了個徹底，不依不饒的追著顧湘兒，誓要將她給抓住！
“不鬧了不鬧了，牧歌，你饒了我吧！實在是跑不動了！”顧湘兒一手撐著欄杆，一手使勁的擺了擺，牧歌也是有毅力，足足追著她繞著顧家跑了兩圈。
如今瞧著後麵與她一樣氣喘籲籲彎著腰大口大口喘息的牧歌，顧湘兒實在是跑不動了，便開口示弱。
許久，兩人並肩坐在廊下，顧湘兒努力的平複著呼吸，側眸看向牧歌，“牧歌，昨夜，你與哥哥可曾坦誠心扉？”
顧湘兒說這話的時候一臉認真，惹的牧歌紅了臉頰，卻知曉她並非是在調侃自己，是以，雖然心中羞怯，仍舊細細的想了想，方才搖了搖頭，“算不上是坦誠心扉……”
言罷，又似是想到什麽一樣，看向顧湘兒，“湘兒，我的心思，這般明顯嗎？”說這話的時候，牧歌眼中明顯帶了幾分驚訝的，她自問平日裏都將心思隱藏的還不錯，怎麽湘兒如此輕易就看透了？
理了理褶皺的衣袖，顧湘兒笑了，“並非是牧歌你藏的不好，而是……心愛一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如何能夠藏得住？”
愛一個人，她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你關注，那隨時隨地的關心，那滿是暖意的眼神，藏不住的。
聽著顧湘兒的話，牧歌倒也沒有扭捏，隻是認真的看著顧湘兒，蹙眉道:“我的心思你看的真切，顧大哥呢？他對我，又是什麽心思？”
顧庭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上，第一個對她如此和善之人，他會對她笑，會聽她侃侃而談，會安安靜靜的陪著她，更會在她有危險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保護她。
城北庫房爆炸之時，她親眼看到那將軍府的嫡公子，本該是金尊玉貴之人，卻能夠將百姓的疾苦看在眼裏，與那些受災的百姓同吃同住，待那些人如親人一般。
那一刻，牧歌的一顆心，便已經落在了顧庭的身上。
隻是……顧大哥對她呢？是不是也如她對他這般？
聽著牧歌的詢問，顧湘兒明顯愣了片刻，自己昨日裏創造了那樣好的獨處機會，兩個人又都飲了酒，她家哥哥也實在是太過君子了些吧！居然連心意都未曾表白？
顧湘兒一時有些無奈，看著牧歌還在看著自己，她才想了想道:“牧歌自己看不清嗎？哥哥心中如何想的，想來，你應該比我還要清楚，若非在意，他又何必冒著被人詬病顧家仗勢欺人的風險，派人護著你呢？你不會真以為，隻是為了一個明照堂吧！”
明照堂雖然有她的心血，可到底是個鋪子，鋪子裏的東西就算是被打碎了砸爛了，也不過是一些銀錢就能解決的事情，顧庭何必冒著被人詬病的風險調兵遣將？
要知道，金家鬧事之後，坊間確實流傳出了顧家仗著自己的權勢，私自調兵遣將，以權謀私這樣的話，更有甚者，甚至說顧家未曾將皇帝放在眼裏。
公然在天子腳下調動兵馬，隻為了顧家的一處醫館。
這些話是誰傳出來的已經無從考證，不過好在上官清玦早就想到了會有這麽一刻，所以亦引導著輿論，將明照堂往受害者的方向引導，這才勉強將之前百姓們的非議給壓了下去。
“牧歌，若是這樣都不能證明哥哥心中有你，我便真不知道，還能如何證明了！”伸手握住牧歌的手，顧湘兒一臉的認真，牧歌看著她握著自己的手，抿了抿唇，猶豫著要不要將昨日的事情與顧湘兒說。
“並非我不願，而是……而是顧大哥他從未與我坦誠過，湘兒，昨夜，顧大哥也隻是說他即將過生辰了，又叮囑我以後有事可以找他，自始至終，都未曾與我表明心跡。”牧歌也不懂，她是看得出來顧庭對她的照顧的，可是卻不知為何，顧庭總是不將心思袒露。
與牧歌一席話，顧湘兒才了解，自家那哥哥平素裏口齒清晰，到了這男女之事上，卻說不出來了，昨夜吞吐了半晌，也隻說自己即將生辰，詢問牧歌送他什麽禮物而已。
瞧著牧歌眼底的失落，顧湘兒忍不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為這兩人焦急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