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心灰意冷
雷霆之怒，當是嚇得百官戰戰兢兢，顧炎卻未曾有半分為懼，隻是俯首恭恭敬敬的叩首道：“微臣年紀大了，不似從前那般耳聰目明，未曾管理好手下之人，險些釀成大禍，微臣心中愧疚，不敢再舔坐其位，微臣自請告老。”
誰都沒有想到顧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眾所周知顧炎是從皇帝還是王爺的時候便輔佐其身邊的。
這麽多年，顧家對於皇帝一心忠心耿耿，從未有過任何忤逆，任憑朝堂上三皇子與太子為了未來儲君之位爭的頭破血流，任憑朝中大部分官員都站隊，顧家也從未偏袒任何一方。
顧家一向是以皇帝的命令為命令，這些官員可能看不慣顧家手握大盛朝三分之二的兵權，卻沒有人會違心的說一句顧家不忠心。
如今顧炎俯首辭官，自是如同一顆炸彈一般，在百官中引起巨大的轟動。
皇帝先是一愣，隨即歎口氣道：“也別怪朕會如此，顧愛卿忠心耿耿，朕也是不願意看到有人從中挑撥你我君臣的關係，若此事被有心之人解讀，難免會牽扯到顧愛卿身上。”
皇帝語氣緩和了幾分，看著顧炎的眼神也不像是之前那般冷傲，顧炎卻已經是心灰意冷，一再的推辭自己確實年紀大了，此番之事全然無所知，實在是罪過。
顧炎不想再繼續在這朝堂上，更不想來日自己會變成徐岩那般，成為別人的替罪羊，被安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成為一個罪人。
他倒是看清楚了，如今朝廷昏庸，皇帝多疑，大盛朝早已經不是從前的大盛朝了，這個他輔佐了一輩子的皇帝，也不是當年那個許下豪言壯誌，說要給百姓一片安樂的皇帝了。
心意已決，顧炎重重叩首，“微臣不敢再舔在其位，還望陛下成全。”
顧炎走了，朝堂之上誰領兵作戰？
皇帝起身，“顧愛卿與朕為君臣多年，顧愛卿的為人，朕信得過！隻是此番到底是疏忽了，便罰俸祿半年，小懲大誡！朕心意已決，顧愛卿不必再說辭官之事。”
皇帝擺擺手，打斷了顧炎想要推辭的話，眼見皇帝已經做好了決定，皇帝身邊的內侍忙上前攙扶起顧炎來，“顧大人，陛下對大人寄予厚望，您快些起來吧！”
顧炎無奈，隻好由著他攙扶起身。
此事，便以顧炎被罰俸祿半年，徐岩被秋後問斬做了了結，讓顧炎鬆了一口氣的是皇帝開恩，並未牽連徐家家眷。
顧湘兒知曉此事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她退了燒才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上官清玦就守在床前，見她醒了詢問她餓不餓，想吃什麽東西。
睡了一整天，她隻覺得渾身酸疼的厲害，搖搖頭，懶洋洋的鑽進上官清玦的懷中，笑著道：“不餓，那退燒的藥太苦了，現在嘴巴裏還是一股苦味，什麽都不想吃。”
其實並非是藥苦，而是生病口中本就會沒有味道，所以壓根就不想吃東西。
見她懶洋洋的，上官清玦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發現已經不燒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今日早朝，太子私藏火炮的事情已經有了定數。”擁著顧湘兒，上官清玦輕聲說著。
顧湘兒疑惑的抬眸看他，他們並沒有將找到的證據交給三皇子，難道三皇子暗中調查了？還是……這中間還有什麽人插手此事？莫非是……
“那日的那個乞丐，應該不是太子的人！也就是說，蘭越還和其他人有往來！”顧湘兒大膽的猜測著，太子的人都被上官清玦派人盯著了，那日那個乞丐顯然不是。
她伸手握住上官清玦的手臂，有些焦急的道：“那日你不是派人去盯著了！找到幕後之人是誰了嗎？”
看她焦急的模樣，上官清玦輕輕地拍了拍顧湘兒的手，聲音溫和，“大夫說即便燒退了還是要喝幾貼藥驅一驅寒的，你先把藥喝了，我慢慢與你說。”
看著上官清玦側身自床頭的矮桌上端起的藥碗，顧湘兒便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那藥太難喝了！也不知道是哪個大夫開的，也不知道在其中加點甘草以緩解藥中的苦澀。
看她眉頭緊鎖，上官清玦笑笑，捏捏她的臉頰，“乖，喝完藥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大魔王這麽溫柔！輕聲細語的哄著自己唉！顧湘兒仰頭看著眼前那張近在咫尺的麵容，似是被蠱惑了一般，點了點頭。
直到藥喝進嘴巴裏，她才感覺到苦味，頓時一張笑臉皺成了一個包子。
喝完藥顧湘兒含糊不清的說著，“好了，告訴我！”沒辦法，嘴巴裏太苦了，苦的她說話都不利索了！
等她好了，她一定要去找那個開藥的大夫，告訴他藥重要，但是也要考慮一下患者的感受！
看她皺成包子的小臉，上官清玦笑著塞了一塊方糖在她口中，這才徐徐道來今日在朝堂上發生的事情。
聽完上官清玦的話，顧湘兒不覺低下頭，徐岩徐副將她見過的，那樣豪爽的一個人，居然就這麽……這麽不明不白的給定了罪！就這麽……
顧家的劫數過去了，分明可以鬆一口氣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顧湘兒隻覺得心口堵得難受，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這裏的人，不再是書中她可以隨意安排命運的人物。
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有感情，有喜悲，有家人，有牽掛。
“我……我還抱過徐將軍的小女兒，她……她還軟糯糯的喚我一聲姐姐……”淚水不自覺自眼眶滑落，顧湘兒的聲音帶著幾分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上官清玦默默將她擁入懷中，“秋後才問斬，這段時間或許還有回環餘地。”
聽他這麽說，顧湘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連點頭，“對對對，還有回環餘地！”
太子的事情告一段落，太子因為此事被禁足半月以思過，顧炎被罰奉半年，看似成為最大贏家的三皇子，手下的幾個官員卻又因為貪汙被撤掉，換成了幾個忠心皇帝的官員。
此番一番爭鬥，一時竟然不知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三皇子端坐在樹下，身邊的門客上前道：“殿下，戶部最後一個文書也被撤去，戶部如今沒有我們一人了。”
明慶平蹙眉，這幾日，他不知道聽到了多少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