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小白鼠
顧湘兒不傻，她伸手便去摸上官清玦的脈。
“箭上有毒！”
上官清玦沒有說話，就這樣若無其事的走入院中，待人都退去，他才在榻上坐定，乖乖的生出自己的右手給顧湘兒。
“既然已經中毒，何故逞能。若是當時發現說不定我還能及時處理，騎馬奔襲，氣血翻湧，要是讓毒性蔓延豈不是出了大問題。”
直到這一刻，上官清玦才露出幾分委屈的神色：“方才情況緊急，若是我露了破綻，誰知道那些殺手還有沒有埋伏。與其將你置於危險之中，不如先回來，至少能保住你。”
這話說的顧湘兒又心疼又生氣。她連忙坐下仔細取探上官清玦的脈搏。
“這脈象.……”
“如何？”
“竟是有些像那些重症之人！”
“難道他們已經能將毒素提煉出來。”上官清玦也有幾分意外。
顧湘兒連忙去取藥，她先按照之前自己研製出來的方子配了一碗藥給上官清玦灌下去，好歹是止住毒性愈演愈烈。
可這不是根治之法，顧湘兒原本還打算將井水帶回來仔細研究到底是什麽，眼下有了上官清玦這個活體病人，她倒是可以省些事。
“看在你也是關心我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計較雲山寺的事情了，不過接下來你必須都要聽我的。”
“好，聽你的，都聽你的。”
縱然氣氛輕鬆愉悅，但這兩人心中其實都明白，情況不容樂觀。
白日還好好的上官清玦，到了晚上也開始出現嘔吐的情況，顧湘兒將他挪到了正屋中，按照上官清玦的安排讓護衛看好將軍府，院中更是隻許芍藥進出。
嘔吐是最開始的反應，按照那些重症病患的情況，接下來會出現頭疼，眩暈和口苦的情況。
上官清玦又吐了一回，顧湘兒神色淡然的替他將汙穢物全都清理幹淨，上官清玦看著身前忙前忙後的顧湘兒，神情略顯愧疚。
“每次出事都讓你受累了。”
顧湘兒拿著帕子替上官清玦輕柔的擦拭嘴角：“哪次受傷不是為了我，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上官清玦躺回去，他微微閉眸，感受著身體的不適。
“可想喝水？”
上官清玦搖搖頭。
“頭暈嗎？”
“略有一點。”
“身體其他地方呢，還有感到不適的地方嗎？”
上官清玦緩緩張開眼，輕聲道：“暫時沒有。”
顧湘兒將上官清玦的反應一一記下，這才起身：“我去藥廬配藥，你一個人躺在這裏沒關係吧？”
大抵是因為剛剛吐過一陣，上官清玦的眼底還氤氳著水汽，看起來有種別樣的風姿。
“若是我說有關係呢？”
顧湘兒忍不住又走回來，握住上官清玦的手。
上官清玦忽然笑起來，他這一笑如春風拂花，讓人心神一蕩。
“我說笑的，別當真。你且安心去配藥，莫要擔心。”上官清玦捏了捏顧湘兒的掌心，這是他慣用的法子，專門用來安撫顧湘兒的。
顧湘兒見他無事，這才走開。
深夜時分，院子外麵有了動靜。
顧湘兒連忙趕出去便看見身著甲胄的顧炎和顧庭正朝著這邊走過來。
“爹。”顧湘兒輕輕喚了一聲，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有些嘶啞。
上官清玦的病情還未得到緩解，她的心情依然焦灼。
顧炎見了顧湘兒，心中愧疚，他伸手摸了摸顧湘兒的臉：“湘兒，這幾日你與清玦還好吧。”
“清玦.……”
“是不是出事了，我聽說你傳令府中護衛讓他們嚴守將軍府。”
顧湘兒將雲山寺的遭遇和上官清玦中毒的事情都告知顧炎，顧炎重重歎了口氣：“還是牽連了你們。”
“是女兒不好，若不是女兒執意要管這件事，清玦也不會為我受傷，這件事錯在我，湘兒一定會想法子治好清玦的。”
在上官清玦的麵前，顧湘兒不敢說這些話，那是因為不願影響上官清玦的病情，但是在顧炎的麵前，她便可以了。
顧炎伸出手在半空中懸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放下，他沉聲道：“雲山寺的事情爹會去徹查，從今日起，爹和哥哥都會在府中，你安心給清玦解毒，其餘的包括明照閣在內，都不必再操心。”
有了顧炎這句話，顧湘兒才覺得心中沒有那麽難受了。她握緊拳頭道：“爹放心，我顧湘兒必定會將解藥研製出來，不光是為了上官清玦還有城中這些百姓。”
雖然顧炎沒有明說他到底去做了什麽，但是顧湘兒能感覺到顧炎他們一定是勝了。
既然他們勝了，害人之人必定是敗了。
心中有個這個想法，顧湘兒便再無顧及，她連忙回屋去研究解藥。
顧湘兒一夜未眠，直到天亮時分，顧湘兒才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進了屋。
“清玦，清玦？起來喝藥了。”
顧湘兒將湯藥放在床邊，她伸手輕輕拍了拍上官清玦的手背。
上官清玦咻然睜眼，他向來澄明冷靜的眼眸難得有些迷蒙。
隻見他眼珠子微微轉動了一下，直到看清眼前的人是顧湘兒，這才露出幾分溫和的笑意。
“湘兒。”
“起來喝藥，這個說不定就能成。”
上官清玦微微點頭，他在顧湘兒的幫扶下勉力坐起身，剛剛準備伸出手卻又落了下去。
顧湘兒看著心中一痛，若不是因為毒性在侵蝕上官清玦的身體，他斷然不會像現在這樣虛弱。
可誰都沒有提虛弱的事情，兩人靜默了一陣。
上官清玦忽然勾了勾唇角，笑著說：“此次疫病從未有哪個病人如我這般給你提供詳細的病理情況，也沒人可以像我這樣任你試藥，或許我可以得到一些優待嗎？”
顧湘兒壓住眼底翻湧的情緒，靜靜的望著上官清玦：“你想要什麽樣的優待？”
“喂個藥不過分吧。”
“嗯，不過分。”
其實顧湘兒本就是要喂的，可又怕破壞了這一刻的氣氛，由上官清玦來開這個口，事情便顯得自然很多。
湯藥一勺接著一勺的被上官清玦飲下，顧湘兒仔細的替他擦拭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