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慢慢編
顧湘兒一愣，反應過來發現自己居然把上官清玦整個壓在身下。顧湘兒手忙腳亂的爬起身，耳朵根子都紅透了。
等身上的人離開了，上官清玦才緩緩起身，他拍拍自己身上的浮塵，頗有幾分玩味的說：“方才聽見幾聲貓叫，還以為是哪裏來的野貓發了情，不曾想過來一看，居然是你。”
“什……什麽發了情，我學的明明很正經。”顧湘兒抗/議道，可想到方才自己又把大魔王壓在身下，唯恐他誤會了，連忙補充道，“人家好心來看望你，結果倒好，坐在牆頭學了半天貓叫也瞧見人影，險些還摔出個好歹來。”
上官清玦低聲笑了兩句，歪頭去看顧湘兒的臉：“眼下顧姑娘不是完好無損嗎？”
想想那麽高摔下來壓在別人身上，顧湘兒心有餘悸，忍不住軟下聲調：“你沒事吧？”
上官清玦正了正神色：“沒事。”
顧湘兒從地上撿起食盒，那麽高的地方落下來，食盒裏的菜肴也散落一地，唯有糕點用油紙包著還算嚴實。
顧湘兒有些惋惜，隻好舉著糕點捧到上官清玦的麵前：“隻有這個可以吃了，你將就將就吧。”
“你……翻牆進來就是為了給我送吃食？”上官清玦的臉上劃過一絲愕然，
他方才不是沒有聽見貓叫，站在廊簷處，顧湘兒瞧不見上官清玦，上官清玦卻把顧湘兒看的一清二楚，他之所以沒有立刻過去，隻因為他在想，如今蝗災之事陷入僵局，連太子和皇帝都知道將矛頭指向最無足輕重的自己，那麽顧湘兒這般費勁前來究竟是不是也是打算放棄自己，保全將軍府呢？
上官清玦想過很多可能，包括和自己對口供，亦或是讓自己擔下所有的責任，把將軍府撇幹淨。
不是上官清玦不相信顧湘兒，隻是這麽多年都是被當做棄子，上官清玦早已習慣人性的陰暗與醜陋。
然而，顧湘兒當真出乎上官清玦的意料。
那張幹淨純稚的臉上慢慢浮現出笑意，顧湘兒像是聽到表揚一樣，咧嘴露出漂亮的貝齒，眉眼彎彎道：“你放心，陛下那邊我已經進宮把證據都交上去了，明眼人一眼就知道你是被冤枉了，我想陛下總不會指鹿為馬，顛倒黑白吧？”
“你一個人去解決的？”糕點散發的焦香縈繞在鼻息之下，上官清玦不想承認也得承認，剛剛看著顧湘兒的眼眸，他的心極不尋常的跳動了一下。
隻可惜這些洶湧的情緒都被上官清玦深埋在眼底，他神色淡淡，在顧湘兒看來與平日並無區別。
顧湘兒像是一隻搖著尾巴求表揚的小狗，繪聲繪色的講述了這三日自己是如何生死時速的梳理線索，搜集證據，保證證據完整，不被太子的人幹擾破壞。
聽完顧湘兒的話，上官清玦微微頷首，他低聲道：“有勞了。”
顧湘兒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什麽？”
她覺得自己聽錯了。
“我說有勞了。”
“你……你在跟我說謝謝？”顧湘兒差點咬著自己的舌頭。
大魔王誒，還會給人道謝？還是真心實意的那種？！
這一刻，顧湘兒覺得自己的誠心不僅感動了大魔王，甚至感動了她自己。她怎麽這麽厲害，居然能感化大魔王！
“不該說麽，不過也是，這件事還未結束。萬一你的證據不齊全，反倒引起陛下的猜疑，事情隻會更麻煩。”
顧湘兒臉色微變，杏眼圓瞪：“上官清玦！”
上官清玦低頭無聲笑了笑，他接過顧湘兒手中的糕點朝著院中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顧湘兒愣了愣，慢慢意會過來，上官清玦方才是和自己開玩笑？這人都會開玩笑了？
國公府內二人氣氛融洽，可皇城之內，此刻就沒有那麽好的氛圍了。
顧湘兒走後，皇帝看完她送來的證據，便將太子傳召過來。
東西扔在太子的麵前：“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太子的目光落在麵前書冊上，眼神恨不得要將這些東西燒穿。他咬咬牙道：“父皇明鑒，兒臣也是聽下麵的人說上官清玦私吞賑災款，兒臣想這種事情幹係重大，寧可錯殺不可放過，這才急忙秉明父皇，至於其中真假.……兒臣本想慢慢查。”
“慢慢查，還是慢慢編？”皇帝語氣涼薄。
太子渾身一震，直接跪在地上，他朗聲道：“父皇知我心性，兒臣一心隻願百姓安康，四海升平。向來是這幾日心情急躁，再加上身旁之人多加攛掇，這才昏了頭，誤會了良臣。”
良臣這兩個字說的太子的心都在滴血，他本是打算先出其不意的將上官清玦一軍，然後慢慢篡改這些記錄，將貪汙的罪名給坐實，誰曾想將軍府那個小丫頭手腳那麽快，不出三天就把東西全都帶走了，弄得他撲了個空，到頭來還被自己的親爹給懷疑上了。
失策啊！
皇帝靠在龍椅的椅背上，他雙目微合打量著自己這個兒子，良久才緩緩說道：“太子啊太子，成為一個明君首要一點就是慧眼識人，你連自己身邊端坐著這樣心懷鬼胎的佞臣都不自知，日後如何堪擔大任？”
太子自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他一不做二不休，幹脆一頭嗑在地上：“父皇所言極是，這次是兒臣的過錯，兒臣回去便將此人交到大理寺，自請回東宮反省，日後定以此事為戒，恪守己身，每日三省。”
見太子這般態度，皇帝心中寬慰，揮手道：“知錯就改，善莫大焉，罷了，你回去吧。”
太子臨走，心中不甘，忍不住多一句：“父皇，恕兒臣再說一句，是藥三分毒，即便是此次事件上官清玦不曾貪墨，但糧食總歸都是吃的，藥粉撒上出究竟會造成什麽影響能未可知，糧食關乎百姓生計，更是國之根本，父皇慎重。”
雖然這些時日太子急功近利，不曾做出什麽成就，但這一句卻說得皇帝眉心一跳。
看來還是要再會會顧家那個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