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所謂證據

  皇城周邊的農莊成效頗大,皇帝下令由顧炎和上官清玦全權負責蝗災一事,盡快將藥粉和方法推廣到全國各地。


  工程浩大,顧湘兒知道他們接下來一段時間會很忙,便很少去打擾他們。


  反正藥方已經交出去了,工部和戶部的人也都學會了方法,她可以功成身退了。


  然而朝堂之上波譎雲詭,有人蒸蒸日上,自然就會有人眼熱。


  太子自那日早朝後,先是被皇帝駁回了奏請,接著又被上官清玦狠狠打臉。


  他當天晚上就叫了手底下的謀士商議解決的辦法,其中一人搶先開口:“不過是不受重視的庶子,殿下想要收拾他還不簡單嗎?”


  話落,他隨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太子微微蹙眉。


  這時,另一個謀士緩緩道:“殿下三思,上官清玦再不受寵也是寧國侯府的人,同時他也是顧炎未來的女婿,且陛下如今又重視他,若他橫死,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會放任不管,彼時殿下又當如何避嫌?”


  都知道皇帝就蝗災一事十分欣賞上官清玦,反而對他心生不滿。


  若此時上官清玦出事,那他的嫌疑將會是最大的。


  想到這一點,太子的臉色果然更加陰翳了。


  “垂文所言在理,上官清玦還不能死在我手裏。”


  古來帝王皆生性多疑,他不能給自己留下任何把柄。


  垂文沉思了一會兒,而後上前獻計,“草民有辦法能讓殿下如願,且事後可以全身而退。”


  “什麽辦法?”


  “上官清玦既是以蝗災有功獲賞,倘若蝗災出了問題,他必然首當其衝為此負責,顧炎自身難保,到時他孤立難援……”


  太子眉宇間陰翳盡散,勾唇嗤笑道:“動不了他,還動不了別人嗎?”


  此後幾日,上官清玦忙著各地之間來回奔跑,顧湘兒則繼續擺攤坐診。


  到了晚上,上官清玦回來,她才會帶著預備好的飯菜去侯府找他。


  錢氏知道自己被算計後,明著不敢動上官清玦,就背地裏克扣他的飲食。顧湘兒撞見過一次,便記下了,然後每日準時去酒樓訂飯菜給他,順便打聽蝗災的進程。


  上官清玦拒絕過一次,但顧湘兒堅持,他隻能隨她去了。


  飯菜是水雲間的,堪比禦廚。


  “你慢慢吃,到時間了我自己走。”顧湘兒怕他再為了催自己走而應付吃飯,所以搶先開口。


  上官清玦冷哼一聲,“你爹也知道進程,不必來問我。”


  意思就是,趕緊走,別影響我吃飯。


  顧湘兒啞然,她竟然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其實我來不是為了進程,我是想問問你,這幾日在現場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什麽意思?”


  “你想啊,你這次立功,太……肯定有人心生嫉妒,萬一他們給你使絆子,你不得小心一些嗎?”


  顧湘兒暗歎驚險,差點就說漏嘴了。


  她是想提醒上官清玦提防有人搗亂,但現在還不是扯出太子的時候。


  幸而上官清玦隻是略微蹙眉,並沒有起疑。


  他吃飯時一舉一動都衿貴無比,快而不亂,就連最後漱口的動作都好看的不行。


  書中關於他母親對他的教導,顧湘兒隻是一筆帶過,可當他真真切切坐在自己麵前時,她也不由得驚歎。


  “並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你可以回去了。”


  上官清玦留下一句話,就轉身回了臥房。顧湘兒認命收拾“殘局”,然後獨自離開。


  豎日一早,她收拾好東西正要出門,顧炎和顧庭卻臉色沉重的回來了。


  見狀,她把東西扔給芍藥,轉而跟在他們身後去了書房。


  “爹爹,出什麽事了?”


  顧炎進屋後先猛灌了口茶水,看樣子氣的不輕,“肯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今日早朝,陛下原本要對我們論功行賞,可是禦史突然指控上官清玦貪汙賑災銀兩,還說你研究的藥粉雖然殺死了蝗蟲,但對莊稼的危害也是極大的,會導致來年顆粒無收。”


  “不可能!他不可能貪汙賑災銀兩!”


  顧庭有一瞬愣住了,他沒想到顧湘兒第一個維護的會是上官清玦。


  可仔細想想,似乎又是情理之中。


  顧炎漸漸冷靜了下來,沉聲道:“禦史是太子的人,上官清玦如今被下令禁足在侯府,若不能盡快找到證據證明他的清白,他們肯定會逼陛下處置他的。”


  顧湘兒冷了臉色,太子已經明目張膽了……


  若非顧家有顧炎鎮守,她估計也會在他的算計之中。


  僅僅是藥有副作用,算是在警醒她吧?


  “爹爹,我一定會證明上官清玦的清白,但要辛苦爹爹幫我在陛下那裏拖延幾日。”


  隨後,她又問木越借了幾個護衛,領著人風風火火跑出去了。


  顧庭有些不放心,顧炎卻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你妹妹機靈著呢,再說了有木越在,她不會有事的。”


  玄甲銀衛本就是為顧湘兒所建,倘若他們連主子都保護不好,那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顧湘兒帶著人走訪了工部和戶部負責蝗災的官員,裏裏外外,清清楚楚算了筆賬。


  其實工部出力,戶部出錢,真查起來不難,就是比較費心力。


  她整整忙活了三天,才把戶部批的每一筆賑災銀的去向,確認登記在冊。


  將賬本呈給皇帝時,她義正辭嚴道:“上頭所記皆有人證、手印,陛下想要召見,隨時都可以,這才是所謂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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