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風波難平
屋內。
裴儀聽到仆人們的高呼聲就知道霍淵已經到門外了。
還不等她有所反應,這個男人就風風火火地衝到了門口。
霍淵也不急著進來,而是站在那門檻後麵,憤怒地橫了她一眼。
接著,那目光就在屋裏走了一圈,先是在赫連臨玉身上點了一下,接著就釘在了蕭君集身上。
“杜衡?!”霍淵驚詫不已,心中的憤怒與酸意一下子齊齊達到頂峰,他一步跨進屋來,質問道,“你不是早就滾了嗎,為什麽又回來了?!”
蕭君集抬起下巴高傲地整理下衣裳,端莊矜貴地道:“殿下,我乃是淮南王世子蕭君集,你可別亂喊。”
話雖是如此說,可這字字帶刺的作風不是杜衡那個浪人又是誰?
霍淵更為驚詫了。
他腦子也是轉得極快。
雖是想不明白杜衡一個麵首怎麽轉眼之間就變成了淮南王世子,但一想到杜衡當初在臨河縣突然辭行,霍淵就大致猜到了一二。
霍淵扭頭看向裴儀,拿出一副大受背叛與欺騙的神情來,厲聲質問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他身份了?!”
裴儀腦殼痛,抬手扶額想著要怎麽圓謊。
她和霍淵是盟友關係,照理說應該把杜衡是淮南王世子的消息早早互通的。
可她為了防著霍淵,特意留了後手——故意把杜衡的身世給隱瞞了。
如今東窗事發,幹脆自己就推脫說她事先也不知道杜衡的身份吧……
然而,還不等裴儀開口,她的“盟友”蕭君集就先一步把她給“賣”了。
“三郎當然是事先知道的呀。”蕭君集露出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微笑來,目光中滿滿都是挑釁之意。
他氣定神閑地解釋道:“三郎本就與我推心置腹。”
“我倆早就互通心意。”
“三郎對我知根知底,我對三郎也全無隱瞞。”
“三郎自是對我百般維護,又怎麽可能輕易將我的真實身份告知外人呢?”
這一番話,裴儀每聽見一句,臉色就僵硬一分,聽到最後,她嘴角都快抽搐了。蕭君集這話好似沒有問題,但其實處處都在歪曲事實!一番話直接把他自己和她劃歸為一頭,把霍淵給劃歸成一個“外人”了。
霍淵氣不打一處來。
臭裴儀不曾告訴他真相,他又何曾不明白這是裴儀對蕭君集的保護?!
原來在臭裴儀心裏,蕭君集竟是如此重要!
那裴儀究竟置他於什麽境地呢?
哦,他怎麽就忘了,臭裴儀說了不喜歡他,是他自作多情!
霍淵怒急攻心,心髒都在發疼。
他見蕭君集衣衫不整,連腰帶都沒係,而裴儀這臭女人也衣衫淩亂——關鍵是裴儀腰間那條腰帶明顯就和她衣裳不搭,顯然不是裴儀自己的!
都已經到了換腰帶這一步了,難道這兩個人已經……
霍淵不敢再想下去,隻覺得一股怒氣衝上了腦門,叫他完全沒法冷靜了。
他驀然抽出腰間的佩劍,猛然衝向了蕭君集,撕心裂肺地吼道:“本王殺了你!!!”敢碰他的女人!他定要把蕭君集碎屍萬段!
蕭君集不甘示弱,握著玄鐵鞭就迎了上去,罵罵咧咧地道:“正好!本世子也忍你很久了!”
赫連臨玉氣勢高漲,大吼道:“大哥,我來幫你!”
裴儀頓時覺得腦殼痛得要命。
她一把將赫連臨玉攔下來,訓斥道:“你添什麽亂?!”
赫連臨玉理直氣壯地解釋道:“主人,我和大哥一起幫你教訓那個壞人!”
裴儀腦子亂哄哄的,心累地哄勸道:“杜子賬,你坐下,你不要亂動!那個蕭世子不是壞人。你不要學他們打架鬥毆。”
另一頭。
七殺風塵仆仆地回到府上,冷聲問道:“三爺如今在何處?”
這個仆人乃是從小裴府跟來萬壽縣的家仆,自然知曉這位七殺郎君與他們裴三爺“有一腿”。
仆人大感事情不妙,戰戰兢兢地回答道:“大人如今正在西廂房與蕭世子商談要事。”
七殺腦子轉得極快,頃刻間便想到杜衡如今就是晉州蕭家世子爺。
七殺頓時感到老大不舒服,試探著盤問道:“哪位蕭世子?”
仆人覺得事情更不妙了,整個人縮著肩旁顯得怕兮兮的,老實巴交地回答道:“晉州淮南王世子,名諱蕭君集。”
七殺暗道果然是杜衡這個浪人。
他想了想,沉聲問道:“三爺和蕭君集是兩人獨處一室嗎?”
這話頭一聽就很不對勁兒,酸不拉嘰的,大有一種要抓奸的架勢。
仆人覺得自己一下子被卷到了暴風雨的中心,戰戰兢兢地辯解道:“三爺要和蕭世子談緊要之事,屋裏自然沒有別的人。”
果然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啊!
七殺麵色驟冷,握緊手中的長刀就轉頭往西廂房去了。
他心中的怒氣、酸意以及擔憂都反複翻滾,像是驚濤駭浪一樣不斷地衝刷著他的胸膛,叫他胸腔都隱隱發疼。
他的三郎可是女兒身呀!
三郎和蕭君集這個浪人單獨處在一個廂房裏,若是不小心發生意外暴露了女兒之身可該如何是好?
還是說……這兩人早就互通了老底,今日一見麵就如同幹柴遇著了烈火——迫不及待地要歡好一番了?
七殺想到此處就怒不可遏,腳下就跟踩了風火輪似的,走得越來越快。
“七郎君!”
仆人見七殺氣勢洶洶的,不由得心驚膽寒。
他趕緊追上去,跟在七殺身後苦哈哈地勸道:“三爺如今在辦大事呢,七郎君你先等等吧。”
大事?
被翻紅浪確實是大事呢!
為了滿足一時歡愉不惜曝光女兒身,確實是大事呢!
七殺渾身上下都冒著怒氣,就連那頭發絲兒看著都怒氣衝衝的。他手中的長刀握得更緊了,腳步也越發的快了。
仆人隻憑走路已經跟不上七殺的腳步了,隻能小跑著跟在一邊不斷地勸說:“七郎君……”
七殺隻當耳邊嗡嗡叫的都是無關緊要的蒼蠅,壓根兒管都不管,腳下的步履是越發穩了,也越發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