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刻意引導
霍淵似笑非笑地譏諷道：“七郎君本事過硬，三郎賜你裴姓也正常。開國之時，我父皇也是賜予了幾位能人姓霍。”
七殺本就臉色冷冷的，聽了這話一下子臉色更難看了。
霍淵這狗人是想說，就算他得了裴姓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隻能證明他是裴家一隻忠心耿耿的狗。他就不該和這狗人廢什麽話，直接打一頓才是正道！
七殺目光森寒，手上突然就開始蓄力。
裴儀眼瞧著勢頭不對，連忙出聲協調道：“我們如今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大家和和氣氣地商量事情不好嗎？”
兩個男人臉色雖然仍舊不太好看，但還是悻悻地選擇了休戰。
裴儀見這氣氛實在不適合談話，便找借口說自己想休息了，把兩個男人都給趕出了屋子。
不過，她有心要躲也不見得能躲得過去。
過了一會兒，就有衙役來請示她：“大人，小的需要為三殿下收拾客房嗎？”
按道理說，皇子或者大員來巡視地方，通常都會在某處設置自己的行轅。
但如今三皇子一直呆在府衙裏，行李也都寄存在此處，一點都沒有要走的意思。
所以，衙役才來請教一下縣令大人的意思，免得到時候沒有供三殿下歇息的廂房，那可就罪過大了。
裴儀料想霍淵應該是不會出去找客棧住的，吩咐道：“殿下這幾日估計都會住在咱們府衙裏，你讓大夥都打起精神來，別讓殿下小看了咱們府衙。”
衙役很鄭重地應承道：“大人放心，小人省的。”
府衙上下聽說三皇子要歇在縣衙裏，不由得炸開了鍋。
“哎喲，咱們這位縣太爺交友太廣啦，連皇子殿下都和他關係這麽好。依我看，這巡視就是走個過場，咱們隻要不給縣太爺丟臉，三殿下不會為難我們縣衙的。”
“嘿，你們這群沒見識的。前任縣太爺走的時候，我就探聽清楚啦。咱們這位裴大人可是裴相國家的公子，這後台能不硬嗎？咱們就隻管跟著縣太爺好好幹，好處肯定少不了的。”
“裴相國？就是咱們大周的那位戰神？天呐，那咱們裴大人的靠山也太硬了吧？這些鄉紳哪個敢惹咱們大人呀？”
“這倒未必。有道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裴大人畢竟是在咱們萬壽縣的地盤上，指不定那些鄉紳要欺負他呢。”
眾人議論了一通也沒整出個什麽結論來，但都知道這位新來的裴大人背景不小，大家一定得小心伺候了。
傍晚時分。
裴儀與霍淵、七殺圍坐在一起吃晚飯。
兩個男人雖然還是互看不順眼的狀態，但比之於下午那會兒火氣四溢的狀況已經好了許多。
一桌人雖然都安安靜靜吃著飯，心裏頭其實都藏著事兒。
裴儀吃了口菜，思索了片刻，起了個話頭道：“殿下，顧淮喻這個人你得注意一下。他自稱是晉州來的商人，此次來萬壽縣送貨做買賣。殿下不妨查查他在京都有什麽動作。”
霍淵吃飯的動作一頓。他將嘴裏的菜嚼完了，這才悠然笑著開口道：“你也注意到這人了？我父皇最近特別寵愛一個叫‘顧長澤’的麵首。我讓人去查了查，這人是從我四弟府上出來的。而替我四弟網羅到顧長澤的人便是你說的這位晉州商人顧淮喻。”
裴儀詫異了一瞬後又感到了然。
是她之前太天真了，以為發動造反就是那麽一天一瞬的事情。但實際上，在陰謀造反之前，發動人已經做了很長久的準備。男主蕭君臨便是如此——在正式發動造反之前，很早就在京中各處活動了，以各種方式籠絡高官貴族，亦或是有用的小人物。
“我的人再往下一查，發現顧淮喻不僅與我四弟有聯係，與我五弟也交情匪淺。不僅如此，顧淮喻雖是一介商賈，卻在京都貴族子弟裏很吃得開。”霍淵沉聲道，“憑我的直覺，這顧淮喻肯定來頭不簡單。但此人行事謹慎，到目前為止，我也沒抓住他什麽把柄。”
七殺默默聽著。本來像這種主子聊天的場合，他是沒資格插話的。但他想著自己也該為三郎出謀劃策，既然三皇子與三郎都已經聊到這個份上了，那他也有必要說說自己的看法。
“顧淮喻身上的確疑團過多。”七殺開口道，“他先是登門請求與三郎結伴來萬壽縣，接著在途中又有意抓三郎的把柄——他這不僅在借三郎的勢，也是想將三郎的軍。依我看，顧淮喻若本身不是貴族子弟，就必定是某方勢力的得力幕僚。”
裴儀暗暗感慨，大佬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瞧瞧這短短幾句話，每一句都切中要害。
她要是直接提醒說顧淮喻就是蕭君臨……
“宿主，這是不可以的！”係統突然冒出來道，“男主蕭君臨如今是這個小世界的氣運之子，天道不會允許你這樣直接出賣男主信息的。”
裴儀偏不信這個邪，然後她就發現明明話到了嘴邊就是說不出口。
“看吧，都提醒過你了。”係統揶揄道。
好吧，既然不能直接說顧淮喻就是蕭君臨，那她拐外抹角地引導霍淵他們往這個方向查總可以吧？
裴儀不動聲色地提醒道：“我倒覺得，顧淮喻本人就是貴族子弟。殿下方才也說了，顧淮喻在京都貴族圈子裏很吃得開。還有一點，殿下可能不清楚——七殺先前發現顧淮喻對兵書很有研究。似這等人會真的是一個商賈嗎？顧淮喻本人自稱從晉州來，殿下不妨查查晉州貴族裏有哪戶人家的公子常年在外不著家，說不準能有所收獲。”
霍淵思量了小會兒，輕笑道：“這倒也是個好思路。我會讓人去查的。”
裴儀暗自竊喜，能往這個方向走就不錯啦。
吃完飯後，幾人一起在院子裏散步消食。
周圍的仆人都早被遣得遠遠的。
裴儀知道這估計是有要事相商。
她思慮了片刻，主動開口低聲問道：“殿下此次來萬壽縣，是不是想借機探一探五皇子的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