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月亮相惜
射靶子本就有難度，遠距離射中紅色靶心不容易，若是騎在馬上以動態去瞄準靶心射出就更難了。
在場諸位郎君本就是書生，又不是那常年習武之人，在馬背上射靶子於他們而言本身就難度很大了。
若是射比那靶子更高出一大截的葉子，可就真真太難了。
那葉子體量小不說，還很輕，風一吹就顫動不已，根本就很難瞄準。
就算是站在地上射擊都難射中，更遑論說邊騎馬邊射擊。
別說在場諸位書生很難成功，就算常年拉弓之人做起來也不太容易。
裴儀瞄了眼那片迎風顫動的葉子，笑道：“郎君這話有理。”
話音一落，在場眾人都興奮不已，有人直接鼓掌吆喝。
到目前為止，今天可沒有一個人敢挑戰射那片葉子呀。
如今探花郎要和這位郎君比試，怎能不惹人激動啊？
有的小丫鬟滿臉春色地道：“探花郎笑起來好帥哦~”
小姐則矜持得多，雖說心裏有這想法，但麵上卻很克製，不過那一直不由自主黏在探花郎身上的目光卻還是不免暴露了內心的萌動。
薛仲達看著騎在馬背上的裴家三郎，難掩激賞與羨慕地道：“裴郎君意氣風發，真是好氣魄呀。”
七殺站在他旁邊，頗有幾分嘚瑟地道：“我家三爺自然是厲害。”
薛仲達噎了一下，扭頭看了眼自己身旁的英俊勁裝少年。
雖然說這個侍衛說的話也沒問題，但是……他怎麽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呀。
那感覺……就像是當媳婦兒的在炫耀自家丈夫很能打一樣。
薛仲達搖搖頭，連忙把這詭異的想法給搖出腦袋，暗道自己可真是魔怔了。
場地上，裁判員郎君舉起一個酒杯，高喊道：“開始！”
隨著這一聲令下，全場沸騰。
大家都聚精會神地看向場地上那兩個少年郎，心情都跟著那疾馳的馬匹而緊張起來。
那個貴氣郎君扭頭看了眼緊跟在自己身旁的裴儀，頗有幾分不懷好意地笑了下。
距離那條射擊線還有些距離，貴氣郎君卻從背後的箭囊中抽出一根長箭，接著就拉開弓弦，閉上一隻眼睛進行瞄準。
“哇，這也太厲害吧？距離這麽遠就開射嗎？”
“這太遠了吧？能射中嗎？”
眾人紛紛激動地議論起來。
那場地上除了有一條人為布置的起跑線，還有一條射擊線。
大家都必須在射擊線後進行射擊，若是馬匹跑到射擊線前麵去了，就算射中了也不作數。
一般來說，為了提高命中率，大家都會跑到那條射擊線再進行拉弓——畢竟距離已經盡可能地最近了，相對也容易一些。
可如今，那位貴氣郎君竟是還沒到射擊線那裏就提前拉弓，這難度也委實太大了些。
“嗖！”
利箭離弓，朝那葉子疾馳而去。
“嗖！”
裴儀沉著瞄準葉子，雖是慢了一步，但也射出了利箭。
眾人屏息凝神，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黏在了那兩支箭上。
率先奔出去的那支箭一路破空而去，最後精準地射斷了那根係著葉子的繩子。
“喲……”
眾人大吃一驚，心頭都有些異樣。
那位貴氣郎君顯然從一開始都沒打算射中葉子，而是故意射斷了繩子，好讓探花郎根本就沒法命中。
“哎……”某戶人家的小丫鬟歎息道，“探花郎肯定贏不了了。”
另一輛車內的小丫鬟難掩氣憤地吐槽道：“那個郎君太不講武德了——故意射斷繩子，那葉子就掉了，探花郎還怎麽瞄準射中啊？”
小姐們也心裏為探花郎鳴不平，一雙秀眉都蹙了起來，但嘴上卻沒說什麽。
她們畢竟是大家閨秀，得矜持端方，哪能像小丫鬟那般咋咋乎乎的？
說時遲，那時快，正當眾人扼腕歎息之時，隻見那探花郎拉弓瞄準，竟是立馬又射出了一箭。
眾人驚愕不已，不由得大睜著眼睛盯著那支飛馳而出的利箭。
隻聽得“嗖”的一聲破空響，那利箭奔馳出一段距離，竟是在半空中精準地命中那片隨風飄蕩的葉子！
“哇！！”
全場嘩然！
眾人都顧不上喊厲害了，情不自禁地張大嘴巴驚呼了一聲。
七殺也驚喜不已。
他難掩激動地鼓起了掌，高喊道：“好！”
有他這麽一帶頭，眾人才回過神來，紛紛鼓掌喝彩。
薛仲達實在是太興奮了，鼓掌十分賣力，很是讚賞地道：“裴郎君真真是太厲害了！那葉子在風中到處亂飄，他竟然能一箭命中！”
七殺就跟自己命中了一樣自豪，頗為歡喜地解釋道：“命中移動之物極為不易，你得預判那物什會移動的方向，算好羽箭從射中到命中需花多少時間，動作要快，苗頭要準，稍有差池則功虧一簣。”
眾人本來就覺得探花郎裴儀已經很厲害了，聽了七殺這番解釋，大家更覺得裴儀實在是厲害得難以言喻了。
“探花郎可真是神箭手啊。”
“這等功力怕是去參加武舉也能拿個探花吧？”
“裴家三郎竟是這般厲害了嗎？”
“這果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裴三郎已是今非昔比啦。”
“這就叫虎父無犬子。裴相國乃是我大周戰神，探花郎乃是裴相國之子，那能差到哪去？”
“哎喲，真是比不了哦，比不了。”
有人酸不拉幾地道：“不就是射中了一片葉子嘛，算什麽神箭手？這不侮辱我們那些日夜訓練的將士嗎？”
但這種酸唧唧的言論很快就被大家的唾沫給淹沒了。
“有本事你去射中這樣的葉子啊？”
“嘿，別說是在半空中被風吹來飄去的葉子了，就算是在樹上一動不動的葉子，也不見得你能命中啊。”
“人家日夜訓練的將士有的是胸襟與氣魄，若是知道探花郎有這等本事，那也是欽佩讚歎，不像有的人除了貶低別人就什麽都不會。”
七殺點點頭道：“諸位說得很對。有本事的將士隻會對有能之人‘月亮相惜’，才不會大加鄙夷。”
站在他身旁的薛仲達愣了一瞬，不甚確定地問道：“這位郎君，你是不是想說‘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