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暗流湧動
翠綠鸚鵡深覺遭到挑釁,在鳥籠裏飛了起來,試圖以自己的氣勢以及高貴身份壓到對方。
它氣憤地嚷嚷著重複道:“我是三殿下的鳥!”
紅毛鸚鵡看都懶得看它一眼,不屑地重複道:“我比你大!”
翠綠鸚鵡遭受到了鳥生的巨大侮辱。
它在鳥籠子裏上躥下跳,怒吼道:“王八蛋!”
紅毛鸚鵡不動如山,涼涼地重複道:“我比你大!”
翠綠鸚鵡好氣哦,在鳥籠子裏飛來飛去,殺氣衝天地吼道:“臭不要臉!”
紅毛鸚鵡優哉遊哉地抓著腳底下的細木杆子,根本動都不屑於得動,冷漠地重複道:“我比你大!”
翠綠鸚鵡七竅生煙,兩隻翅膀扒在鳥籠子,似乎恨不得將紅毛鸚鵡生吞活剝了。
裴儀覺得若是鸚鵡也會哭,這隻翠綠鸚鵡怕是要被紅毛鸚鵡給氣哭了。
正在一直酣戰的翠綠鸚鵡終於察覺到了已經在一旁站了許久的裴儀。
它飛撲著翅膀轉向裴儀的方向,隔著鳥籠子柵欄,可憐兮兮地喊道:“三爺萬福!三爺萬福!”
裴儀不免覺得驚喜。
護在她一旁的七殺不覺莞爾,頗有幾分小嘚瑟地道:“它總算學會這一句了。”
裴儀扭頭看向自家小侍衛,好笑道:“那隻紅毛鸚鵡是你買來的?”
七殺老實巴交地解釋道:“是二爺送給我的。”
裴儀一頭霧水,疑惑道:“我二哥送你鸚鵡?”
她二哥是什麽時候和她家小侍衛關係這麽好了?
常年送點風月畫冊就算了,這都送起寵物來了?
七殺一五一十地坦白道:“昨天,我去裴府向老爺匯報最近的情況。”
“二爺正巧碰見了我,就向我問起了三爺你的事情。”
“聊得多了,我就提起了鸚鵡的事情。”
“二爺就把他院子裏的一隻紅毛鸚鵡送給了我,說是可以輔助馴養別的鸚鵡。”
“我本來是不太信的。但今日看來,效果確實不錯。”
裴儀瞧了瞧那隻紅毛鸚鵡,神情一等一的冷傲,倒是有股說不出的囂張,尤其是那等氣死人不償命的樣子很有點她二哥的影子。
“二爺當時說這紅毛鸚鵡一看就和我很合。”
“我養了一日,發覺確實如此。”
是啊。
裴儀心裏暗暗感慨,瞧瞧那一起不屑於多說一句話的冷漠樣子可不就像他家小侍衛七殺麽?
不過,想著那翠綠鸚鵡髒話頗多,裴儀問道:“你難不成罵了那綠毛鸚鵡?”
“不曾。”七殺明白自家三爺的顧慮所在,別有深意地提醒道,“鸚鵡都是跟著主子學舌,主子說什麽,它便說什麽。”若是它先前的主子動輒髒話連篇,那它自然有樣學樣。
後半句話七殺沒有說,可誰能聽不出來呢?
裴儀很有些驚詫。
如此說來,翠綠鸚鵡的髒話全都是霍淵教的?
不過,霍淵這人本就暴躁,平日裏說點什麽“王八蛋”之類的話好像也不算太讓人驚訝。
“那隻紅毛鸚鵡叫什麽?”裴儀問道。
“大將軍。”七殺答道。
“那這隻綠毛鸚鵡呢?”裴儀又問道。
七殺理直氣壯地道:“狗蛋。”
裴儀禁不住笑了,打趣道:“你都起的什麽名字呀?”
那翠綠鸚鵡深覺侮辱,扒著鳥籠子撕心裂肺地吼道:“碧玉!”
“碧玉!”
“碧玉!”
裴儀轉頭看向這隻鸚鵡,好奇地笑著問道:“你的前主子給你取名叫碧玉?”
翠綠鸚鵡激動地嚷嚷道:“我叫碧玉!我叫碧玉!”
裴儀被逗得直笑。
碧玉。
小家碧玉。
碧玉妝成。
這霍淵可真是個文藝小青年,瞧瞧都起的些什麽名字啊。
然而,她家小侍衛一本正經地糾正道:“你現在叫狗蛋。”
“碧玉!”翠綠鸚鵡氣憤地爭辯道。
“狗蛋!”
一聲鸚鵡特有的犀利嗓音突然嗆聲。
原來是那隻紅毛鸚鵡開口了。
翠綠鸚鵡好氣哦,扇著翅膀在鳥籠裏撞擊,大喊道:“碧玉!”
“狗蛋!”紅毛鸚鵡毫不示弱地重複道。
與此同時,那一隻縮在角落裏睡覺的西施狗阿衡也被吵醒了。
它很不耐煩地對著綠毛鸚鵡的方向汪汪吼了兩聲。
綠毛鸚鵡出於天生性的畏懼,往遠離西施狗的方向縮了縮,但還是不服氣地喊道:“碧玉!”
紅毛鸚鵡鄙夷地重複道:“狗蛋!”
西施狗阿衡立馬跟著嚎了兩聲:“汪汪!”
裴儀樂得直笑。
得了,她這書房看來是安靜不了了,熱鬧得很。
接下來的日子,裴儀主要忙於備考,但京都上下也極不太平。
九月,授衣。
(注:“九月授衣”出自先秦佚名作品《七月》,大意是九月天涼了,可以添衣服啦。本文此處用法沒什麽實意,隻是為了行文不單調。)
臨河縣前縣令李睿知與清河郡太守馮伍德貪腐一案引起朝堂震蕩。
各路州郡擔心朝廷以整治貪腐為名收攏地方權力,州郡長官人人自危。
五皇子作為該案的領頭人逐漸受到官員彈劾,且處處遭人掣肘。
五皇子雖有皇帝支持,但不堪其擾,放棄繼續推進肅清朝野之舉。
“我這五弟可真沒有魄力,做事虎頭蛇尾的。”四皇子在府邸寢殿裏吃著進貢的蜜棗,滿含鄙夷地哂笑道,“既然開了頭,那就要有勇氣做下去。他就這般輕易被地方州郡給震懾住了,以後誰還會服他?”
謀士在一旁拍馬屁附和,心裏想的卻是:五皇子魄力不足不假,可若是這事讓四皇子去做,四皇子也未必能堅持得下來。
十月,獲稻。
禦史台狀告勳府中郎將裴玄挺克扣軍餉。
勳府乃是大周的軍府之一,與其他軍府的最大區別在於——勳府的士兵幾乎都是貴族子弟組成,這從其名稱也能看出一二:“勳”,功勳,貴也。
勳府的最高職位便是中郎將。
裴玄挺二十一歲便已經坐到了這等高位之上,本就引得四方不滿。
此次有人狀告他克扣軍餉,朝堂上下頓時趁機掀起了一股針對他的彈劾之風。
其風之盛,來勢洶洶。
眾人都以為先前裴玄縱貪墨一案不足以讓裴家傷筋動骨,那此次裴玄挺克扣軍餉一暗定能讓裴家不死也要扒層皮。
然而,浩浩蕩蕩的彈劾之舉持續約莫半個月後,風向陡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