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拒不下跪
一個時辰後。
裴儀放下手中狼毫,拿起試卷吹幹墨跡。
站在她身旁的七殺順勢接過試卷,然後雙手呈給賈院長。
賈院長自是與方才一樣,與一眾夫子一同閱卷。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賈院長嚴肅地宣步道:“經由五位主考官以及賈某一致評閱,裴同學的經學加試測試成績為——一級甲等。”
這個結果出來,大家倒什麽可驚訝的。
畢竟,裴三郎連策論那麽難的科目都能拿一級乙等,考經學那不是小菜一碟嘛——也就那三等班的同學不甘心,非要給裴三郎使袢子罷了。
“嘿,這下子三等班那群人要倒黴咯。”
“你說裴三郎真會讓全班給他的書童下跪嗎?”
“我覺得應該不會吧……”
誰人不知裴三郎就是個慫貨啊?
縱使裴三郎之前一反常態地和謝子豪做了切割,可在眾人看來裴三郎那也不過是狗急了跳牆而已。
“嗐,你就甭想了。裴三郎哪有那膽量啊?全班給他書童下跪?嗬,這不是笑話嗎?要是三等班的人不肯下跪,裴三郎難不成還能強迫這些跪?裴三郎有那本事嗎?”
眾人覺得也是這個道理。
雖說心裏沒報什麽希望了,但大家還是想看熱鬧,一個個留在原地都還沒有走。
賈院長等一眾夫子則是和藹可親地安撫了裴儀一番,一則叫她不要在意今日大家對他的質疑,真金是不怕火煉的;二則是勉勵她繼續努力,爭取在之後的正式考試中拔得頭籌。
裴儀當日有多受夫子們冷落,今日就有多受夫子們寵愛——這一前一後真可謂天淵之別,倒也頗有點世態炎涼之感。
“事情都弄清楚了,大家都散去吧。”賈院長和藹地道,“諸位潛心複習,爭取在今年的秋闈都奪得好成績。”
書生們恭敬應下。
但實際上,等賈院長等人一走,眾人都出奇一致地往三等班的方向走——沒法子啊,誰不想看熱鬧啊?
王璞也想看熱鬧,大腹便便地跟在裴儀身後一起進了教室。
三等班此刻氣氛極為低氣壓。
一眾同學都像看仇人似的盯著裴儀。
“裴三郎,這次賭約是我們輸了,我們心服口服!”一個長得甚為健碩的書生站出來先發製人地道。
這人便是方才叫囂著要讓裴儀加試經學的孫四郎。
裴儀一撩衣擺往桌子上一坐,翹著個二郎腿,似笑非笑道:“既然心服口服了,那之前的賭約也該履行一下吧?”
孫四郎漲紅了臉,振振有詞地道:“裴三郎,大家同學一場,你做事不要這麽絕。”
站在教室外麵圍觀的一眾書生心中了然。
“嘿,我就說這群人不可能按照賭約下跪嘛。”
“跪是不可能的——有句話叫法不責眾。裴三郎若是讓一兩個同學給他的書童下跪倒還沒什麽,可讓全班下跪,那怎麽可能啊?”
教室內。
裴儀冷哼一聲。
她正要出口懟人,站在一旁的王璞卻大著嗓門訓斥道:“豈有此理!賭約是你們當初自己認的,如今輸了就想不認賬了嗎?!”
書生們特別怵王璞。
一個個麵如土色,下意識就往後縮了一下。
但總有頭鐵的冒出來道:“怎麽,裴三郎你是想仗勢欺人嗎?!我們當初不過就是說了你書童幾句,你便要讓我們所有下跪,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裴儀可真是氣笑了。
橫豎都是這群人有道理了。
倒是她天真了,當初打賭的時候,竟是沒料到這群人輸了會反悔。
哎,有句話是怎麽說的來著?
魔法得用魔法打敗才行啊。
這群人都不要臉了,她還要什麽臉呢?
裴儀冷冷地盯著這一群書生,話卻是對自家侍衛說的:“七殺,這群人對我不敬,你說該如何處置?”
七殺二話不說,當即拇指一抬,手中的長刀“錚”的一聲出鞘一分。
眾人駭然失色,又齊齊往後退了一步。
孫四郎慘白著臉,色厲內荏地道:“裴三郎,你難道還想鬧出人命?!”
“我隻知道,願賭就得服輸。”裴儀氣定神閑地道,“今日,誰若是不履行賭約,誰就別想跨出教室的門。”
眾人麵色大變,一個個惶惶不安地站在原地,進退兩難。
教室外,圍觀群眾都樂了。
“裴三郎這次還真硬氣了?”
“不可能的——一群人都不給他下跪,不就他自己在那兒瞎吆喝嗎?”
“你沒看到王公子挺他嗎?要是王公子幫著他摁人,三等班這些人還必須得下跪。”
“這是書院啊。你以為王公子真敢動手嗎?你沒看到王公子從進書院開始,除了嘴巴上喊得厲害以外,什麽時候真的動手了?”
“說得對。王公子不可能動手的。裴三郎今天就是打點嘴炮而已。”
教室內。
一個瘦高的書生站出來,不以為然地譏諷道:“我今天就走了,你能拿我怎麽著?”
他就是方才三等班第一個站出來質疑裴儀的張六郎。
張六郎一麵說著,一麵就滿臉不屑地朝教室門口走去。
裴儀連看他都不曾看一眼,直接冷聲喊道:“七殺。”
七殺得令,轉瞬之間就到了張六郎麵前,接著腿一抬就一腳把張六郎踹回了教室。
“砰!”
張六郎冷不丁被踹中了腹部,整個人在空中往後摔了出去,一下子砸在了桌子上,將桌子都給撞翻了,背也疼得不行,蜷縮在地上都起不來了。
全場嘩然。
“天呐,裴三郎動真格了?”
“這下子,三班的人怕是要下跪了吧?”
教室外的吃瓜書生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眼睛緊緊盯著教室裏麵的情形,生怕錯過了什麽重要時刻。
教室內。
一群書生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可叫他們下跪,他們怎麽肯啊?
那教室外還站著一群書院的同窗。
今日,他們若是跪了,那顏麵何存啊?!
孫四郎扶起痛得爬不起來的張六郎,硬著頭皮戰戰兢兢地道:“裴三郎,你以為這般暴力脅迫就能逼我們就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