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好大的臉

  裴儀從窗前走回羅漢床坐下,皮裏陽秋地笑道:“若是有人對我不利,你把他解決了便是。但像杜衡這種在我身邊之人,你最好留他一口氣,讓我有機會親自審問。”


  七殺聽完這話,心裏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樣樣都有。


  三爺顯然沒打算追究他今晚對杜衡下死手的事兒,但又提醒他不要再對杜衡下死手。


  這言語間雖是有安撫他的意思,可顯然更多的是對杜衡的維護之意。


  七殺心裏莫名失落,低低地“嗯”了一聲。


  裴儀說完這事兒,想起方才七殺說天水鶯歌摸黑離開了裴府。


  她思慮片刻,沉聲吩咐道:“你派人去天水鶯歌的屋裏守著,一旦發現他回來了,就立馬把他帶過來見我。”


  “遵命。”七殺恭敬應下。


  裴儀長長歎了口氣,側躺到羅漢床上閉目養神。


  今晚她是注定睡不好了。


  如今千頭萬緒的。


  積分沒賺夠,她的科考技能也得不到升級。


  不過,好在如今荀歡和霍淵兩個大舔狗都在她後院裏,這積分刷起來或許相對容易。


  但大佬之所以是大佬,那就絕不是安穩之人。


  就比如這荀歡,深更半夜鬼鬼祟祟,真是愁死個人了。


  還有那霍淵,最近似乎消停了許多,可誰知道是不是真和蘇洛芸徹底斷了往來,畢竟係統都沒給積分獎勵提示呢。


  七殺回頭看了自家三爺一眼,心情又沉了幾分。


  裴家家大業大的,三爺也一點都不缺錢,看上一個郎君就直接往府上帶,而且每個郎君的一應用度都是按照最好的來。


  若是平常人家哪裏供得起這等花銷啊?

  要是三爺手頭沒錢,是不是就沒這麽風流了?

  這個念頭冒出來,七殺自己都嚇了一跳。


  可他心裏麵的確是有那麽幾分陰暗的念頭,壓也壓不住。


  另一頭。


  霍淵今夜根本睡不著。


  他現在心情很激動,想要吃瓜看熱鬧的激情讓他瞌睡全無。


  他先是發現那位府上新來的頭牌麵首摸黑溜出了裴府,而且看樣子身手還相當好;接著又發現杜衡侍君渾身是傷地回了院子

  “你這身傷……從哪兒的?”霍淵杵著兩根拐棍倚在門口,八卦兮兮地問道。


  杜衡走路一瘸一拐的。


  他沒好氣地剜了濟安狐狸精一眼,賤兮兮地笑道:“你不妨猜猜啊。”


  他的院子與狐狸精的院子毗鄰,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今晚又這樣冷不丁碰上了,真是冤家路窄。


  霍淵的神情也變得賤兮兮的。


  他上下打量了杜衡一番,哂笑道:“瞧你這細皮嫩肉的也不經打。三郎應該是狠不下心來這般收拾你,難不成……七殺對你出手了?”


  杜衡神情一肅,目光變得有幾分攻擊性。


  他是真沒想到濟安竟然一猜就準了。


  府上其他人見他這般模樣第一反應都是三爺把他折騰狠了。


  杜衡審慎地打量著麵前的男人,淺笑著胡謅道:“七郎君怎麽可能對我出手啊?他不過就是三爺的侍衛,若是擅自越矩動我,三爺可不會饒了他。”


  霍淵倚著門框,優哉遊哉地賤笑道:“嘖,我看那七殺誰都敢動。而且,就算他動了你,三郎估計也不舍得罰他。”畢竟,七殺那張臉擺在那兒,就憑裴斷袖那好色的性子就不可能對七殺狠得下心腸。


  全中。


  杜衡心頭可太氣了。


  他上前一步,狠狠踢了下霍淵的一根拐棍。


  霍淵一時不察,拐棍被踢得脫了手,還好他反應快一把撈住了。


  這一過程隻在瞬息之間,常人一般哪有這等反應速度。


  杜衡福至心靈,頓時明白眼前這狐狸精八成也是會功夫的。


  可偏偏濟安狐狸精這段時間以來表現得人畜無害的,一點都不顯山露水,很難不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居心叵測。


  杜衡半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道:“濟安郎君也是好本事啊。”


  他說著就倏然朝濟安狐狸精動了手。


  霍淵瞳孔中軟一縮,一手撐著拐棍支撐身體,空出一隻手來應對。


  暗夜之中,片刻之間兩人就交手了好幾個來回。


  杜衡敵意爆棚,冷笑道:“瞧濟安郎君這架勢,怕是早就看出我會功夫了吧?”


  霍淵優雅地整理了一下衣裳,從容地道:“上次,你故意慫恿我搭扶梯和蘇姑娘相會。”


  “這事兒你做得太急了。”


  “你怕我行動不便,就指使別人來給我當幫手。”


  “可我看你行動間步履輕盈,似是連輕功都要動用出來了。”


  “那下人搬扶梯來的時候笨手笨腳的,你在旁邊扶了他一把。”


  “那一扶,動作之準、之快、之輕盈,可不是一個不會功夫的人能做到的。”


  杜衡聽到此處,心裏不由得懊惱起來。


  他原本覺得自己算無遺漏,可還是在這個情敵麵前露了馬腳。


  關鍵是,若是輸給七殺,他還覺得沒什麽——這畢竟是內部矛盾。


  可要是輸給了濟安,那他可就膈應慘了——這是敵我矛盾啊!

  杜衡往後退了半步,豎起大拇指,陰陽怪氣地笑道:“濟安郎君真是見微知著啊。平日裏,你常年臥床不起,還真叫人看不出你有這等本事呢。”


  這話明著是誇獎,可卻故意將“常年臥床不起”這幾個字嚼得極重。


  霍淵心頭鬱悶。


  被人內涵不打緊。


  可是被一個麵首當成情敵來內涵那就很膈應了。


  難不成……杜衡以為他如今守在這兒看笑話是出於爭寵不服?


  霍淵皺起了眉頭,很是鬱悶地道:“這話我隻說一次,我對你家三爺不感興趣。”


  杜衡很是嫌棄地打量了霍淵一番,哂笑道:“誰給你的臉啊?我家三爺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分,你倒還敢嫌棄起我家三爺來了?”


  霍淵嘴角抽搐:“……”


  心梗。


  特別想打人。


  這府上他最討厭的人,裴儀排第一,這個杜衡就排第二。


  姓杜的整日四處煽風點火,不是想挑唆七殺來對付他,就是想挑唆他去對付七殺,要不就是挑唆府上的人來監視他。


  嗬,他看這杜衡功夫雖不是上乘,可這拉幫結派、洞察人心、挑撥離間倒是一把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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